剧痛如同潮水,一波强过一波,那青色的气流还在顽固地试图钻入。萧厉死死咬住牙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用剧烈的肉体疼痛强迫自己保持最后一丝清明。他不能倒下!更不能暴露自己已经“听”到了对方的心声!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惊愕、痛苦和茫然,眼神因为剧痛而显得有些涣散,声音带着虚弱的颤抖:“道……道长……我头……头疼得厉害……像是要炸开……”
他踉跄一步,手扶住旁边的石桌才勉强站稳,大口喘着气,额上冷汗涔涔而下,一副被那“驱邪”手段折腾得苦不堪言、随时可能昏厥的凡俗模样。
玄尘道长眼中精光一闪即逝,那缠绕指尖的淡青色气流悄然收回袖中。他脸上悲悯之色更浓,伸手虚扶,叹道:“唉,看来居士体内盘踞的阴煞颇为顽固,贫道这一手‘清心拂’,竟引得煞气反冲如此剧烈。无妨,此乃驱邪必经之痛,煞气泄出便好了。” 他语气笃定,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祛除邪祟的正常反应。
一旁的崔贺一直紧张地注视着,此刻见萧厉痛苦不堪,玄尘道长又说得煞有介事,连忙上前关切道:“贤侄,你怎么样?道长,这……”
“二老爷放心。”玄尘道长摆摆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令侄体内阴煞已被贫道震散大半,余下些许,静养两日,服用些安神定志的汤药,自可无虞。只是……”他话锋一转,目光再次扫过萧厉,带着一丝深意,“令侄根骨清奇,却似与这江南水土有些微冲克,近期最好深居简出,莫要再沾染不洁之物,以免引动残余煞气复发。”
“是是是,道长金玉良言,小侄定当谨记!多谢道长出手相救!”崔贺连连作揖,脸上堆满了感激和庆幸,又转向萧厉,“贤侄,你且好生歇着,汤药我立刻让人去配!”
玄尘道长稽首告辞,崔贺殷勤相送。小院很快恢复了宁静。
萧厉扶着冰冷的石桌,直到两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院门外,他才缓缓直起身。脸上的痛苦和虚弱瞬间消失无踪,只剩下如寒潭般的冰冷和一丝尚未完全平复的苍白。他摊开紧握的手掌,掌心赫然是四个深深的、几乎要渗出血痕的月牙形掐痕。
剧痛犹在识海中隐隐作痛,但更清晰的,是那钻入脑海的冰冷心语——“神念波动异常”、“灵根未启蒙”!
他抬起手,指尖无意识地按向自己依旧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刚才那试图钻入他颅内的淡青色气流……那便是这个世界的“力量”吗?一种名为“神念”的力量?而自己这身来自异世的灵魂异能,在这个世界规则的“视角”下,竟被视作了一种名为“灵根”的资质?只是尚未被“启蒙”?
二叔……还有他背后的人……已经开始用这种“非人”的手段来试探自己了!
萧厉的目光,缓缓投向院门的方向,那里早已空无一人。他眼底深处,却燃起了一簇冰冷的火焰。这火焰,并非恐惧,而是一种被彻底点燃的、混杂着警惕与强烈探究欲的斗志。
这个世界的帷幕,正被一只无形的手,缓缓向他拉开。而他,已别无选择,必须尽快看清帷幕后的真相!那“神念”,那“灵根”,还有那缠绕丝线的怨气……他要弄明白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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