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此同时,在清理战场、救治伤员的过程中,另一桩更加诡异、更加隐蔽的危机,如同毒蛇般悄然潜入了黑石城内部。
一名隶属修士营的年轻士兵,名叫林风,在之前的惨烈战斗中为掩护同伴,被一头突袭的暗影兽的利爪狠狠撕中了胸口。伤势极重,深可见骨,不仅如此,那腐蚀性的魔气更是顺着伤口侵入他的肺腑经脉,不断吞噬着他的生机。他被同伴从堆积如山的尸体下艰难地拖拽出来时,已是气若游丝,面色灰败,瞳孔都已开始涣散。经验丰富的军医们查看了他的伤势后,都暗自摇头,认为这个年轻人生命力正在飞速流逝,恐怕很难撑过这个夜晚了。
他被抬回了拥挤不堪、呻吟声四起的伤兵营,安置在一个角落的草席上,似乎只能等待着死亡的最终降临。
夜渐深,伤兵营中烛火摇曳,映照着一张张痛苦而麻木的脸。除了伤员压抑的呻吟和医官偶尔匆忙走过的脚步声,便只剩下死寂。就在这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那名原本奄奄一息、生命之火如同风中残烛的年轻士兵林风,身体忽然剧烈地、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一丝微不可察、却蕴含着极度精纯、无比邪恶意念的漆黑气流,仿佛拥有自身生命的诡异细蛇,从他胸口那被魔气侵蚀的伤口深处——那原本属于魔尊分身的力量残留中——悄然分离而出。它狡诈地避开了空气中稀薄的药力和微弱的净化场,精准无比地、悄无声息地钻入了林风因意识涣散而毫无防备的眉心识海!
那是魔尊分身躯体崩灭、意识核心即将彻底消散时,凭借着其本质的一丝不朽特性,侥幸逃逸出的、最后的一缕微弱分神!它本能地逃避着最终的毁灭,急切地寻找着最近的、生命力脆弱且已被同源魔气侵蚀污染的宿主,以求苟延残喘!
“呃啊……”草席上的林风发出了一声极其痛苦、却又被虚弱压抑到极致的闷哼。他的身体猛地绷直,眼球在薄薄的眼皮之下剧烈地、疯狂地转动着,额头上、脖颈处青筋暴起,如同有蚯蚓在皮下游走。他似乎在经历一场外人无法想象的、发生在灵魂最深处的可怕挣扎与侵蚀。但这一切发生得极快,不过两三息的时间,他身体的剧烈反应便如同潮水般退去,迅速平息了下来。原本急促而微弱的呼吸,反而变得异常平稳甚至有力起来,灰败的脸色也泛起了一抹极不正常的、诡异的红润。
一名路过的、疲惫不堪的守夜老医官被先前的细微动静吸引,过来查看。他摸了摸林风的脉搏,惊讶地发现这年轻士兵的脉象虽然有些古怪的沉滞,但却比之前有力了许多,伤势似乎奇迹般地稳定了下来。老医官只当是珍贵的伤药终于起了作用,或是这年轻人求生意志顽强、体质特殊,感叹了一句“命真硬”,便摇摇头走开了,并未深思。
无人知晓,在这具年轻的、刚刚从死亡线上被拉回少许的躯壳之内,已经悄然更换了一个来自深渊的“内核”。
那缕魔尊分神极其虚弱,远不足以进行彻底的夺舍或完全掌控这具身体。它如同最狡猾、最阴险的寄生虫,将自己深深地隐藏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调动着微弱的力量,修复着宿主体内那些致命的伤势——它需要这具躯壳活下去,至少在被发现前。它需要时间悄悄地恢复,需要时间潜移默化地污染、影响这具身体原主人那濒临破碎的灵魂,甚至…窃取他的记忆、他的情感、他的一切身份特征。
第二天午后,名叫林风的士兵在一片嘈杂声中“苏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眼神带着一种明显的茫然和疏离感,对周围关切问候的同伴反应迟钝,甚至需要努力才能辨认出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他的动作有些僵硬,语言也变得简洁而滞涩。军医和同伴们都认为这是重伤初愈、失血过多加上受惊过度后的正常表现,只是叮嘱他好好静养,不要多思多想。
只有偶尔,在无人注意的瞬间,比如当他独自面对墙壁,或是低头看着自己那双曾经握惯制式长枪、如今却略显苍白的手时,“林风”的眼底会飞快地掠过一丝与他年龄和身份绝不相符的、极度幽深、冰冷、充满了贪婪与邪异的光芒。他的喉咙会不自觉地轻微滚动一下,下意识地舔舔有些干裂的嘴唇,仿佛潜意识中在渴望着某种能滋养元神的强大灵魂能量,或是温热血气。但这种异常转瞬即逝,很快又会被那副木讷、虚弱、茫然的表情所取代。
这缕魔尊残魂带来的全新威胁,如同一条完美的保护色毒蛇,已然成功地悄然潜入了黑石城内部,无声无息地潜伏下来,收敛毒牙,积蓄着力量,等待着恢复和作乱的时机。
城外的威胁疯狂进化,城内的隐患悄然埋下。萧厉在初步稳定城内混乱局势、安抚军民、处理完最紧迫的事务后,立刻于临时帅府内召集了龙四海、李伏波等核心将领。
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龙四海伤势不轻,甲胄未脱,血迹斑斑,他指着军事地图上黑风岭的方向,声音沙哑却坚定:“王爷,城外弥漫的魔气动向异常,几乎全部汇向黑风岭!末将派出的斥候虽不敢靠近,但回报说那边散发出的压力让人窒息!那暗影母巢吞噬了魔尊分身的力量,恐怕已生出惊天大变故!末将恳请,应立即抽调军中所有尚能一战的好手,组建最强精锐小队,火速前往侦查母巢情况!若有可能,必须趁其未完全消化力量、完成进化之前,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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