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出钥匙和清芷?这个念头在萧厉脑中一闪便被彻底碾碎。绝无可能!那不仅是将清芷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更是自毁长城,将整个世界的命运拱手让与恶魔,北境浴血奋战至今付出的一切牺牲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但若不交,魔族给出的期限只有短短七日!七日之内,它们必将发动前所未有的疯狂进攻。面对不惜代价、旨在彻底洞开界门的魔族总攻,以北境目前疲惫不堪、兵力捉襟见肘的现状,能支撑多久?一天?两天?这几乎是一个令人绝望的命题。
然而,就在这巨大的、关乎世界存亡的压力如同乌云盖顶般笼罩黑石城,几乎让人窒息之时,来自南方的噩耗,通过听雨楼等级最高的赤羽急件,如同又一柄淬毒的匕首,趁着萧厉全力应对正面之敌时,狠狠刺入了他的后心!
信件内容抄录了刚刚以八百里加急传递天下的朝廷邸报。邸报以无比严厉的口吻,罗列靖北王萧厉十大罪状:拥兵自重、蓄意挑起边衅耗费国帑、苛待朝廷监军、私蓄甲兵逾越礼制、勾结蛮族图谋不轨……而最致命、最无可赦的一条,是“抗旨不尊,阴蓄逆志”,直指其接到按兵不动的圣旨后依旧主动出击断魂隘的行为!
一直隐于幕后的后党,终于彻底撕下了伪善的面具,利用其掌控朝堂的绝对优势,悍然宣布萧厉为国之叛逆!剥夺其靖北王爵位及一切官职,削去封号!并命心腹大将、征南大将军率十万禁军精锐为骨干,同时调集周边三个对后党唯命是从的州郡兵马,合计二十万大军,即刻北上“平叛”!
更狠毒的是,朝廷檄文被刻意广传四方,命令北境各州郡官员、将领、士绅百姓,不得再听从“逆臣”萧厉号令,凡有能擒杀萧厉或献城投降者,立封万户侯,赏金十万!
“好一个‘叛逆’!好一个‘平叛’!”萧厉看着那字字如刀的檄文抄件,怒极反笑,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杀意。他早已预料到与后党必有决裂之日,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狠辣,时机抓得如此之毒绝!后党这是要趁他深陷魔灾泥潭、分身乏术之际,联合魔族(哪怕是无形的默契)南北夹击,一举将他连同北境抗魔的力量彻底碾碎,永绝后患!
内有无解魔灾兵临城下,七日灭顶之灾悬于头顶。
外有朝廷二十万征讨大军汹汹压境,檄文污名,断其后勤,散其人心。
这一刻,萧厉和他麾下的北境军民,真正陷入了自魔灾爆发以来,最深沉、最险恶的绝境。两面受敌,且皆是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力量,兵力、资源、道义(至少在明面上,朝廷掌握了话语权)皆处于绝对劣势。黑石城仿佛狂涛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来自两个方向的巨浪拍得粉碎。
王府议事大厅内,沉重的气氛几乎凝成了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牛油巨烛燃烧发出的噼啪声,此刻显得格外刺耳。李伏波、赵铁柱、乌木萨满、伤势未愈但坚持被人搀扶出席的龙四海,以及刚刚能下床走动、脸色依旧苍白如雪的圣女冰萱,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中央那个挺拔如山岳的身影上。崔清芷静静地站在萧厉身侧稍后的位置,小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攥住了他冰冷的甲胄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王爷,”李伏波的声音因连日的焦虑和眼前的局势而沙哑不堪,“朝廷大军兵分三路,已突破南境缓冲地带,正全速向北境边界推进!其先锋精锐骑兵,距我第一道防线已不足八百里!预计最快五日内,兵锋便可抵近黑石城四百里外的落霞关!” 两面作战,是兵家绝境,更何况敌人如此强大,配合如此“默契”。
“魔崽子那边更狠,七天!俺老赵不怕死,可这……这简直是要把咱们往死里逼啊!”赵铁柱紧握着从不离身的裂魂战斧,粗犷的脸上满是愤懑与决绝,他虽然无畏,但也清楚,这一次,北境面临的可能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龙四海用一方染血的手帕捂着嘴,剧烈地咳嗽了好一阵,才艰难地抬起头,浑浊的老眼中满是血丝:“王爷……咳咳……我们通往海外的最后一条隐秘补给线……也被朝廷的水师战船彻底封锁了……他们悬挂的是剿匪旗……我们……我们已成孤岛……” 这意味着外界的物资、可能的援军(尽管希望渺茫)都被彻底切断。
乌木萨满深邃的目光扫过舆图上代表魔族黑暗的北方和代表朝廷威胁的南方,沉默良久,才用苍老而沉凝的声音缓缓道:“魔族的威胁,关乎此界所有生灵的存亡,是真正的灭顶之灾。而朝廷的刀,此刻却只对着王爷您的后背,欲除之而后快。孰轻孰重,孰急孰缓,老夫相信……王爷心中自有如山决断。”
冰萱圣女纤细的身躯在厚重的裘袍下依然显得单薄,但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清澈的目光落在萧厉身上:“萧王爷,雪魂珠乃我族圣物,亦是钥匙之一。其内蕴的极寒之力,若运用得当,或可成为对抗魔灾的一件利器。但我先前消耗过巨,伤势未复,需要时间调息恢复,并且……需要有人助我,才能完全激发其本源力量,应对寂灭冰渊的极端环境。” 她的话语含蓄却明确,雪魂珠不仅是钥匙,也是强大的武器,但需要萧厉的力量与她协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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