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缓缓笼罩了这座金碧辉煌又暗藏杀机的皇宫。
估摸着到了子时,各处巡逻交接的间隙,我利索地吹熄了灯,换上早就准备好的玄色紧身夜行衣,戴好黑纱面罩,只露出一双在黑暗中格外清亮的眼睛。头发用最普通的素银短簪牢牢绾住,确保没有任何环佩叮当的可能。
(内心OS:Stealth mode (潜行模式),启动!我就是今夜皇宫最靓的崽…啊不,是最黑的影!)
凭借着此前在御书房养伤时摸熟的路径,我如同暗夜里的狸猫,身形轻盈地穿梭在宫墙的阴影下、廊柱的遮掩后,巧妙地避开一队队提着灯笼、神情肃穆的巡逻侍卫。那些森严的守卫,在我这个精通奇门遁甲、身手敏捷的丐帮一把手面前,形同虚设。
很快,那座象征着金国最高权力核心之一的御书房,便静静矗立在我眼前。殿内没有灯火,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雕花的窗棂,在地面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我屏息凝神,确认四周无人后,如同一条滑溜的游鱼,悄无声息地溜了进去,反手轻轻掩上了殿门。
御书房内弥漫着一股熟悉的、混合着陈年墨香、珍贵木料和淡淡书卷气的味道。借着月光,我能看清那张巨大的、由整块紫檀木雕成的蟠龙书案,以及书案上…那堆得像小山一样、几乎要摇摇欲坠的奏折。
(内心OS:好家伙…这工作量…堪比互联网大厂程序员年底冲KPI啊!当领导,尤其是当个有实权的领导,果然不是人干的活儿!怪不得那家伙总绷着张脸,换我天天对着这么多文件,我也笑不出来。)
好奇害死猫,不停地挠着我的心肝。我鬼使神差地走到书案旁,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奏折,借着月光细看。
上面的朱批字迹,一如他给人的感觉——凌厉、果断、力透纸背,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准。减三成赋税,敢有阳奉阴违、盘剥百姓者,斩立决,毋需再议。”
“此等陋规,积弊已久,荼毒地方,着即日废除,阻挠者,无论官职,一律严惩不贷。”
“军饷贪墨?查!涉事者一律按军法处置,抄没家产,充作边饷。”
(内心OS:减免赋税,废除陋规,严惩贪腐…杀伐果断的同时,倒也没忘了民生和军心。这点…确实让人有点佩服。看来他这摄政王,不光是会打仗和搞清洗,也是在认真做事的…)
在翻找天机图谱的过程中,我的目光,被书案一侧、用一道极其素雅月白纱帘轻轻遮掩的物事,牢牢地牵住了视线。
那纱帘的质地轻柔,与这满室充满阳刚、权谋气息的刚硬陈设,显得格格不入,甚至带着几分刻意的、欲盖弥彰的意味。
(内心OS:啧,这地方挂个纱帘?这家伙什么时候走起文艺含蓄路线了?有古怪,绝对有古怪。)
我心中一声嗤笑,手上却已不由自主地伸了过去。指尖触碰到那用来挽起纱帘的、温润冰凉的青玉环,轻轻一拨,纱帘便如流水般悄然滑落,无声地垂至一旁,彻底露出了其后遮掩的事物。
那一刻,仿佛连御书房内流动的空气,都为之凝滞。
月光,不偏不倚,正正地、慷慨地倾泻在那幅摊开于紫檀木支架的画轴上,如同舞台唯一的追光。
画中,是一个少女。
身着杏子黄的窄袖短衫,勾勒出伶俐的腰身。头发利落地绾起,却故意留了几缕不听话的、带着自然卷曲的发丝,垂在白皙的颈侧,随着虚构的风微微扬起。她歪着头,嘴角噙着一抹介于狡黠与烂漫之间的、极具感染力的笑,眼尾微微上挑,眸光流转间,灵动、慧黠,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野性,逼真得几乎要破纸而出,鲜活地站在这清冷的月光里。那眉梢眼角的神气,那浑然天成的、混合着少女娇憨与智者洞察的神态…分明是我。
不是那个需要时刻权衡利弊、在各方势力间周旋的丐帮帮主,也不是这金国皇宫里被强行按上“王妃”名头的尴尬存在,而是最本原、最鲜活、最无所顾忌的那个——黄蓉。
(内心OS:……)
画作,并未完成。
衣裙部分,仅用极细极淡的墨线,精心勾勒出了流畅而飘逸的轮廓,尚未渲染任何色彩。那片大面积的、意味深长的留白,反而更加强烈地凸显了面部刻画之精微、之传神。看得出,画者将全部的心力、凝视与…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都毫无保留地倾注在了那张脸上,以至于周遭的一切,都成了可有可无的背景。
作画用的工具,就那么随意地、甚至有些凌乱地搁在旁边的砚台边——一支用于勾勒精细线条的狼毫小楷,笔尖还带着未干的松烟墨痕;
一碟已经蘸取、却似乎犹豫着未曾落笔的、娇嫩的胭脂色;
还有…一支赫然是平日里批阅奏章、决定无数人生死的朱笔,就那么突兀地、随意地搁在调色盘旁,笔锋上残留的朱砂,在冷白的月光下,红得惊心动魄,刺人眼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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