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眼窝处,一截细如牛毛、闪着幽光的银针尾羽,轻微颤动着。
我猛地回头。
洛无尘不知何时已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移至我们车驾旁侧,依旧是那个微微低头、按剑而立的姿势,帽檐遮面,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击,与他毫无干系。
我收回目光,压下心头的悸动,对着惊魂未定的萧太后,扯出一个混不吝的痞气笑容:“太后,您看我这手‘暗杠’,打得还够响吗?”
萧太后的目光瞥过地上那只死透的秃鹫,再看看远处那个沉默如山、深不可测的身影,表情复杂得像刚码好麻将,还没定庄就被掀桌,手里牌都没理明白。
自天山“神迹”之后,她再看洛无尘的眼神,早已洗刷了最初的鄙视与冷漠。此刻那眼神里,有惊悸,有审视,有探究,甚至……掺杂了一丝连她自己可能都未曾察觉的、对于绝对力量的顶级欣赏。
她嘴角动了动,终究是没忍住,带着点强行挽尊的意味,冷哼道:“哼!倒是……倒是出乎哀家意料,有几分真本事。行吧,你既喜欢,收个‘国士’在身边,也……也成。”
内心OS:哟呵!从“江湖野路子”直接破格晋升为“国士”了?萧老师,您这态度转变速度,比川剧变脸还快啊!真香定律虽迟但到!
入夜,营地篝火星星点点。
洛无尘的脸色差到了极点,晚饭时,他连筷子都没动一下,那张俊美无俦的脸白得近乎透明,在跳动的火光下显得有些脆弱。不等我开口询问,他便径自起身,脚步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浮,沉默地回了后面那顶依旧简陋的苦役营帐篷。
连续几日的刻意冷遇,加上他这副半死不活、拒绝沟通的鬼样子,我心头那股无名火“噌”地一下就顶到了天灵盖。
内心OS:长本事了啊!还敢跟老娘玩冷暴力?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怕是忘了谁才是你的顶头上司!
我怒气冲冲地用油纸包了一大块香喷喷的奶皮子和几条扎实的风干肉,迈着砸场子的步伐,雄赳赳气昂昂地杀向苦役营。
门口的护卫远远瞧见我这张“寻衅滋事”脸,吓得连滚带爬瞬间清场。
我一脚踹开那扇摇摇欲坠的帐篷门帘,带着一股寒风闯了进去。
帐篷里一片漆黑,连豆大的灯油都没点,吝啬得像是要省下这点光亮去见阎王。
借着帐外篝火勉强透进来的微弱光线,我看见洛无尘和衣斜靠在硬板榻的床头,玄色劲装一丝不苟,连最上面的扣都严谨地系着,只是呼吸间带出的微弱白气,显示着他的体温高得异常,人似乎已经昏睡过去。
内心OS:烧成这样还硬撑?真当自己是钛合金打的?
我认命地叹了口气,放轻脚步走过去,抬手想探探他额头的温度。
指尖刚触到一片滚烫,我心下一沉。正想蹑手蹑脚拉过旁边那床薄得可怜的被子给他盖上,就在这时,一缕凄清的月光,恰好透过帐篷顶端的破缝,如舞台追光般,落在他微敞的领口处,勾勒出一小片肌肤。
嗯?那上面……似乎有淡淡的、扭曲的、如同活物般蜿蜒的……梵文字迹?
我心中猛地一咯噔!那诡谲的纹路,怎么那么像我前几日在那些“锁魂卫”脖颈上看到的毒咒?!
一个可怕的念头攫住了我。鬼使神差地,我颤抖着伸出手指,想要解开他紧扣的中衣盘扣,看个真切明白。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碰到盘扣时——
窗外,一队巡夜护卫恰好走过,他们手中灯笼的光,如同一道毫无征兆的刀刃,“唰”地一下,瞬间划破了帐篷内的黑暗,也精准地划过他紧闭的眼睑!
光芒刺入的刹那!
他的眼睛骤然睁开!——那里面没有半分清醒的理智,只有一种陷入绝境的野兽被惊扰时、最原始最暴戾的应激反应!
他的手,快得超出了我的视觉捕捉能力,精准无比地、带着铁箍般力道,猛地扣住了我停留在他衣襟上的手腕!
内心OS:!
我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被他拽得失去平衡,向前猛地一倾,鼻尖差点直接撞上他滚烫的胸膛。
四目相对。
寒冷的帐篷里,时间仿佛被冻结。
我们靠得极近,近到彼此呼出的气息在空中疯狂纠缠、融合,化作一片暧昧而迷离的白雾,模糊了视线。
他漆黑的瞳孔里,清晰地倒映着我的脸。
那眼底翻涌的混沌与骇人杀意,在看清是我之后,如同退潮般缓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丝……猝不及防被人窥见虚弱后的无措。
他扣着我手腕的力道,一点点松懈下来,最终完全松开,指尖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
他微微低下头,视线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牵引,不受控制地落在我的唇上。
帐篷内的空气瞬间变得滚烫而粘稠,我能清晰地听见自己胸腔里如同战鼓般“咚咚咚”地狂跳。他离我越来越近,那独特的清冽草药混合龙涎香的气息,如同天罗地网,将我彻底笼罩、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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