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齐妃顶着一头一脸的茶叶和水渍,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华贵妃,又指向欣常在,对着皇后哭诉,“皇后娘娘!您看看!她们……她们合伙欺负臣妾!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皇后放下茶盏,眉头微蹙,语气带着惯常的温和与无奈:“华贵妃,欣常在,齐妃言语虽有不当,你们也不该一个口出恶言,一个动手伤人。姐妹之间……”
“皇后娘娘,”沈眉庄起身,声音清越,打断了皇后的话,“臣妾以为,欣常在话糙理不糙。此事绝非姐妹口角这般简单。齐妃公然嘲笑在前线为国负伤的将领,寒的是天下将士的心!此等行径,不仅是德行有亏,更是将皇上的名誉与朝廷的体面置于不顾!若不严惩,何以正宫闱?何以安军心?”
欣常在也梗着脖子补充道:“就是!昭妃娘娘说得在理!”
皇后被沈眉庄和欣常在一番连消带打,堵得胸口发闷,脸色沉了沉。她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昭妃、欣常在所言……不无道理。齐妃,你言行失当,即日起,闭门思过,抄写《女则》十遍,好好反省!”
欣常在闻言,犹自不满地撇了撇嘴,低声咕哝了一句:“才抄十遍,真是便宜她了。” 声音不大,但足够让近处的人听清,这才气呼呼地坐了回去,端起新换的茶猛灌了一口,仿佛要压压火气。
殿内一时寂静,只闻齐妃委屈的抽噎。华贵妃向皇后草草行了个礼,动作快得近乎失仪。“臣妾身体不适,先行告退。”她声音冰寒,不待皇后回应,随即利落地转身,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消息传到寿康宫,太后正捻着佛珠,闻言,手中动作一顿。她想起自己被圈禁的幼子,那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大将军王,如今……她闭上眼,心中一片悲凉。齐妃那番话,像一根刺,扎进了她心里。
“竹息,”太后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沉冷,带着千钧之力,“你去一趟长春宫。”
她略一停顿,佛珠被重重按在案上,发出沉闷一响。
“替哀家,赏她两耳光,好好教导齐妃。让她牢牢记住,”太后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宫墙,直刺长春宫,“武将们在前方浴血拼杀,护的是爱新觉罗的江山,不是让她这等深宫妇人在背后轻贱嚼舌的!”
她深吸一口气,决断已下,语气不容置疑:“传哀家旨意:齐妃李氏,德行有亏,言语无状,动摇军心,深负圣恩。即日起,禁足宫中三月,静思己过,并……夺其教养三阿哥之权,非诏不得擅见。欣常在是个好的,深明大义,持正敢言,堪为六宫典范。你去告诉皇帝,就说哀家的意思,欣常在当晋位贵人,以示嘉勉。”
“是。”竹息领命而去。
长春宫内,齐妃刚换下湿衣,还在愤愤不平,却见竹息带着两个粗壮嬷嬷进来。
“齐妃娘娘,太后娘娘懿旨,您今日言行,有失妃德,更寒了前方将士之心,老奴奉旨,教您规矩。”竹息语气平静无波,说完,对身后嬷嬷使了个眼色。
不等齐妃反应,“啪!啪!”两个清脆响亮的耳光便落在了她脸上,直接将她打懵。
竹息冷冷地宣读完太后口谕后行礼退下。齐妃跪地痛哭,她原也是近日常听闻长春宫附近的宫女太监之言,瞧着最近年家不得势,便人云亦云刺华贵妃几句,未曾想犯下如此大错,被夺了三阿哥的教养,还非诏不得擅见,这不是要了她的命吗?她哭喊着在景仁宫外向皇后求情,皇后直接以头风发作不愿见她。“愚蠢啊,有这样的额娘,这不平白连累了三阿哥吗?愚蠢啊。”皇后撑着额头对着剪秋言道:“德行有亏,德行有亏,三阿哥如何是好,若传到前朝,三阿哥便没指望了。愚蠢啊。”
而翊坤宫这边,华贵妃回宫后,并未如往常一般去养心殿哭诉或是去寿康宫求太后,她只是沉默地坐在窗边,片刻后,对周宁海低语了几句。不久,宫中便隐隐流传开“华贵妃因侄儿重伤,又被齐妃言语刺激,悲伤过度,晕厥了过去”的消息。这消息经由某些“有心人”刻意渲染,很快便传到了前朝。
一些本就对年家抱有同情,或是对武将处境心有戚戚的言官闻风而动,奏折开始陆续递到御前,内容无外乎“将士浴血,家属堪怜”,“功臣之后受辱,恐寒忠良之心”,为年家说话的声音渐渐响起。
皇上看着这些奏折,又听闻了后宫发生的种种,尤其是齐妃那番蠢话和太后的重罚,脸色愈发难看,直接将御案上的奏章推翻在地:“无知蠢妇,尽给朕添乱!传旨,齐妃李氏,夺其封号,降为嫔!”皇上此刻已被架了起来,此刻若再对重伤的年斌有任何打压之举,只怕会彻底失了军中人心。
几日后,一道旨意下达年府:念及年斌为国负伤,劳苦功高,特授其外放两淮都转盐运使司运副,秩从五品准其伤愈后赴任,以示皇恩浩荡,体恤功臣。
年府内,接到旨意的年斌,在无人处,与母亲、祖母对视一眼,心中俱是松了一口气。这第一步,总算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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