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城的午后太阳正毒,李云辉攥着遮阳伞跟在林澜和杨娇娇身后,踩着小区发烫的石板路往单元楼走。
他们正实地看一套两居室,说是给陈佳佳挑近医院的住处,其实是在选他和陈佳佳之后同居的小窝。
他头回碰租房这事,半点儿经验没有,前几天连着问了一圈。
先缠着苓讲了半小时“租房避坑”,又扒着狐狸要了本地靠谱中介的联系方式,连老班老梁都被他堵在办公室,问了半天“押一付三是不是坑”。
折腾了好几天,才算摸清楚点门道:不租那种“串串房”,不签年付的长合同,老破小的旧楼也尽量绕着走。
“就这个吧?”林澜推开出租屋的门,侧身让李云辉进去,“离你家佳佳实习的医院骑共享单车就十分钟,小区楼下拐个弯就是超市,买东西特方便。”
李云辉探头往里看。
客厅铺着浅灰色地砖,窗户外是小区的香樟林,风一吹就能晃进点阴凉。
阳台靠墙摆着张小书桌,下午的阳光刚好能落满桌面。
卧室的衣柜是嵌入式的,连床架都看着很稳当。
他举着手机往阳台的风里凑:“宝,这个房子,客厅特亮堂,阳台还有书桌,你下班骑车十分钟就能到!”
听筒里传来陈佳佳翻书的声音,混着点笑:“我听着就挺好,到时候咱们买点小地毯、小夜灯布置下,肯定更舒服。”
“那咱就定这儿?”
“云宝觉得可以,就行!”
得到准信,李云辉跟着林澜下楼找房东签合同,捏着笔的手都有点抖。
这和他最早的计划完全不一样,原本只是想和陈佳佳见个面、玩几天就回家,现在却把同居的事敲定了,还是有点小激动。
回学校拎行李的路上,他点开了兼职招聘的页面。
陈佳佳家境好,总说“钱不够我给你”,可他总不能一直靠着她。
虽然他知道自己是被迫吃软饭,但也不能总吃,得有点实际行动才行。
暑假工也好,兼职也罢,先挣点钱,至少能把俩人的生活费扛起来。
……
七月的风,热的慌。
陈佳佳刚对着手机和李云辉敲定完租房的细节,指尖还停在“确认”按钮上,兜里的电话突然震起来,是她爸周董华的号码。
她冲屏幕那头的李云辉比了个“稍等”的口型,转身往阳台的阴凉里走,接起电话就带了点嗔怪:“喂,爹地,干嘛呢?我正和对象视频呢,你这电话一进来,直接给我打断了!”
听筒里传来周董华故意拖长的调子,带着点“吃味”的调侃:“哎哟哎哟,这才刚处对象,就有了老公忘了爹啦?佳佳啊,你怎么能这样?”话锋一转,他又沉了沉声音,“你是要去闽越实习,然后找那小子去了?”
陈佳佳手蹭着阳台的栏杆,愣了愣:“爸,你怎么知道的?我还没跟你们说呢……”
“你妈跟我说的,”周董华在那头轻嗤了声,“前几天你们老师给她打电话,把你自主实习的事都讲了。”他顿了顿,语气里的调侃淡了点,带了点认真,“你要是想好了,那我和你妈就不管你了——不过等过段时间,我得过去瞅瞅这个‘拱了我家白菜的小猪头’,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不等陈佳佳接话,周董华“咔哒”一声挂了电话,留她举着手机站在阳台,哭笑不得地对着风叹气。
而另一边,周董华坐在办公室的皮椅里,指尖捻着刚点着的烟,烟圈慢悠悠地裹着窗外的日光散开。
上次就说要去看看女儿的对象,结果被几个项目绊住了脚,拖到现在。
他随手点开订票软件,然后在日期栏里划了划。
挑了个下个月没会的下午,直接付了款。
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他盯着屏幕上的订单,嘴角勾了点笑:倒要看看这“乘龙快婿”,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他家这从小被宠着的姑娘,这么上心。
周董华和陈燕离婚之后,若不是因为陈佳佳,他俩大抵是连句话都不会多说的。
哪怕大学时爱得热烈,刚结婚那两年也黏得紧,可离婚后这些年,他俩基本没什么联系。
最多两个月发一次绿泡泡,内容也只围绕着陈佳佳的近况,多一个字都没有。
谁能想到,他当年也是个一穷二白的少年。
为了能配得上陈燕的家族,他单枪匹马扎进商圈,拼了整整好几年。
等终于熬出点成就,陈燕的母亲,也就是陈佳佳的外婆,却还是不肯松口,不仅不同意这门婚事,连他这个女婿都不肯认。
后来在陈佳佳两岁那年,他攥着离婚协议坐在陈燕面前,语气平静得像在谈一桩生意。
彼时陈燕还在等他说服家里的消息,看见协议时眼尾的泪水,他到现在都记得。
如今他已是离过两次婚的人,看着女儿、儿子一点点长起来,心里总像压着点什么。
尤其现在女儿到了要谈婚论嫁的年纪,他看着手机里订票软件的页面,忽然有点慌,他怕陈佳佳和那小子,会走他和陈燕的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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