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是逃离了这个让她无比尴尬和心痛的地方,失魂落魄,很快消失在村路尽头。
院子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却弥漫着一股低气压。
苏念卿站在原地,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甲掐得生疼。
她看着陆北辰,他眉头微蹙,望着叶清音离开的方向,眼神复杂难辨。
“北辰,”苏念卿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酸涩,“叶医生她……你们……认识?”
陆北辰收回目光,看向苏念卿,沉默了片刻。
他走到水缸边,舀起一瓢凉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然后用袖子抹了把脸,这才转过身,走到苏念卿面前。
“认识。”他开口,声音却带着一种回忆过往的沉重,“很多年前就认识了。”
他拉着苏念卿在院里的石凳上坐下,目光望向远处沉落的夕阳,仿佛透过时光看到了很久以前。
“我们……算是邻居,一个大院里长大的。”
陆北辰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她父亲和我父亲是战友,关系很好。我们从小一起上学,一起玩……”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继续道:“那时候,两家的长辈……确实有过结亲的想法。两家人商量好,等我们再大点,就先把婚事定下来。”
“你……”
苏念卿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问。
问他现在对叶清音是什么感觉?问他是否还……
陆北辰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
“念卿,过去的事,早就过去了。”他伸出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指,那温暖而粗糙的触感,带着抚平一切的力量,“现在,你是我陆北辰的媳妇。现在是,以后也是。”
他没有过多解释,也没有甜言蜜语,但这句简单直接的话,瞬间稳住了苏念卿慌乱的心。
是啊,过去如何,终究是过去。
重要的是现在,是他们共同经营的这个家,是他们携手要走的未来。
她不是不介意,而是选择相信。
相信陆北辰的为人,也相信他们共同经历风雨筑起的感情。
日子照旧,白天上工,晚上挑灯复习,紧张备考的氛围冲淡了一切。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陆北辰跟队里请了假,说要进一趟深山。
最近村里组织打猎小队,为年底储备肉食,他身手好,是主力。
“我跟你一起去吧?”苏念卿有些担心,山里不太平。
“不用,你在家看书。我去去就回,赶晚饭前。”
陆北辰检查着土枪和柴刀,语气如常,“听说里面有一小片野山药,我顺便看看,给你挖点回来补补。”
他总这样,沉默地用行动惦记着她。
苏念卿心里一暖,送他到院门口,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村口通往山林的小路上。
与此同时,叶清音也请了半天假,背着竹篓上了山。
卫生院药材紧缺,她想着趁有空,到附近安全的山麓转转,采些常见的止血消炎的草药。
深山里树木葱郁,光线晦暗。
陆北辰警惕地前行,搜寻着猎物的踪迹。
突然,侧前方的灌木丛一阵剧烈晃动,伴随着一声低沉暴戾的嘶吼,一头体型硕大、獠牙外翻的野猪毫无征兆地冲了出来,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了他!
这畜生显然是受惊了,直直朝着陆北辰猛撞过来!速度极快,带着一股腥风!
陆北辰反应迅捷,侧身闪避的同时,端起土枪,“砰”一声巨响!
但野猪皮糙肉厚,这一枪似乎只是更加激怒了它,它调转方向,再次疯狂冲来!
陆北辰来不及再次装填火药,拔出腰间的柴刀,眼神锐利,全身肌肉紧绷,准备与这发狂的畜生近身搏斗!
就在野猪低着头,獠牙即将顶到陆北辰腰腹的千钧一发之际!
“北辰哥!小心!”
一道纤细的身影猛地从旁边的树后扑了出来,不顾一切地推开了陆北辰!
是叶清音!
她采药恰好走到附近,听到枪响和野猪的吼叫,心知不妙,循声跑来就看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
她几乎是想也没想,本能地就冲了上去!
野猪尖锐的獠牙没能顶到陆北辰,却狠狠划过了叶清音的右肩背侧!
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她浅色的外套!
巨大的冲击力让她像一个破败的娃娃般被撞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头磕在一块石头上,当即昏死过去,人事不省!
那野猪撞倒了叶清音,势头稍缓。
陆北辰双眼赤红,抓住这电光火石的间隙,如同被激怒的猎豹,猛扑上去,手中柴刀带着破空之声,用尽全身力气,精准狠厉地劈砍在野猪最脆弱的脖颈处!
“嗷——”野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挣扎了几下,轰然倒地,鲜血汩汩流出。
陆北辰看都没看那野猪一眼,扔掉柴刀,几步冲到叶清音身边。
看到她肩背部那道狰狞外翻、深可见骨的伤口和不断涌出的鲜血,还有她苍白如纸、毫无生气的脸,他的心猛地一沉。
“清音!清音!醒醒!”他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她的鼻息,还有微弱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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