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弗雷夫人的医疗翼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草药混合的独特气味。当伍德、韦斯莱双胞胎等人七手八脚地将哈利抬进来时,这位严厉的护士长一看到哈利那条软绵绵、像橡皮管一样晃荡的手臂,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你应该直接来找我!”她气呼呼地说,动作却异常轻柔地托起那条可怜巴巴、毫无生气的手臂,就在半小时前,它还是一条活动自如的胳膊。
“我一秒钟就能把骨头接好——可是要让它们重新长出来——”她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对洛哈特无能行为的愤怒和不赞同。
“你也会的,是吗?”哈利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声音因为疼痛和刚才的惊吓而有些虚弱,但他眼中充满了急切的希望。他无法想象自己以后要带着一条没有骨头的手臂生活。
“我当然会,可是会很疼的。”庞弗雷夫人板着脸说,扔给哈利一套干净的条纹睡衣,“你只好在这里过夜了……我需要密切观察骨骼再生的情况。”她转身从药柜里取出一只大瓶子,上面贴着“生骨灵”的标签。
“这一晚上比较难熬,”她说着,拔开瓶塞,倒出热气腾腾、冒着气泡的一大杯墨绿色液体,递给哈利,“长骨头是一件很难受的事儿。一口气喝下去效果最好。”
哈利看着那杯看起来就很可疑的药剂,皱了皱眉,他受伤的是右手,左手使用起来并不灵活。
“我来我来。”罗恩自告奋勇地接过杯子,小心翼翼地凑到哈利嘴边,帮他一点点喝下去。药剂的味道难以形容,像是煮过头卷心菜和某种金属的混合体,哈利强忍着恶心才没有吐出来。
赫敏站在床边,看着这一幕,脸上最后一丝对洛哈特的幻想也彻底破灭了。她捧着脸,沮丧地叹气:“那些书……那些精彩的冒险故事,真的是洛哈特写的吗?明明他写的书是多么让人着迷,引人入胜!”
“得了吧!赫敏,我早就叫你不要对他带有幻想了!”罗恩喂完药,把空杯子放到床头柜上,没好气地撇撇嘴,“你还没看明白么?他那副样子!说不准他书上的那些惊险冒险,都是偷别人的经历呢!他自己根本就是个草包!”
赫敏没有反驳,只是更深地叹了口气,显然也认同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喝完那难喝至极的药剂,哈利感觉一股灼热开始从胃里蔓延开来,逐渐渗透到四肢百骸,尤其是那条软塌塌的手臂,开始传来一种奇怪的、深层的麻痒和刺痛。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忍不住问道:“西亚呢?她……没来看我吗?” 他记得塞西莉亚刚才也在球场边。
赫敏连忙解释道:“西亚去安慰马尔福了。”她看到哈利脸上闪过一丝失落,又补充道,“她毕竟是斯莱特林的嘛,马尔福今天输了比赛,心情肯定很差,她先去安慰一下自己学院的朋友也很正常。不过她说晚点再来看你。”
“好吧。”哈利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但心里还是有点空落落的。灼热感和手臂深处的异样感越来越明显,他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
就在这时,格兰芬多魁地奇队的其他队员们带着蛋糕、糖果和几瓶南瓜汁涌了进来,试图在病房里开一个小型的庆祝派对,冲淡一下压抑的气氛。
他们围着哈利的病床,嘻嘻哈哈地讲述着比赛中的精彩瞬间,尤其是哈利最后那惊险的一抓。
然而,快乐的时光是短暂的。没过多久,庞弗雷夫人就如同护崽的母狮般咆哮着冲了进来,“这孩子需要休息,他有三十三块骨头要长呢!出去!都给我出去!让他安静待着!”
在护士长不容置疑的怒吼下,队员们只好灰溜溜地离开了,连罗恩和赫敏也被一并赶了出去,说明天探视时间再来。
于是,热闹的病房里瞬间就剩下了哈利一个人。没有了朋友和队友的喧闹来分散注意力,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那条正在“生长”的手臂上。
刚开始还只是深层的麻痒和刺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痛感越来越强烈,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尖锐的裂片正在他的血肉和神经中野蛮地钻行、拼接、生长。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来自骨骼深处的剧痛,一阵阵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意志。
哈利蜷缩在病床上,额头渗出冷汗,紧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痛呼出声。不知过了多久,在极度的疲惫和疼痛的折磨下,他终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又过了好长好长时间,哈利突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四下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勾勒出病房物体的轮廓。他被一阵更加剧烈的、仿佛骨头正在被生生碾碎重组的剧痛攫住了,痛得他小声叫唤起来。
开始,他以为是胳膊的疼痛把他弄醒的。但紧接着,他惊恐地意识到,黑暗中,有一只冰冷、细长的手指,正用一块湿漉漉的海绵,一下下地擦拭着他被汗水浸湿的额头。
“走开!”哈利吓得大声喊道,猛地往后缩去,牵动了伤臂,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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