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那顿各怀心事的馄饨和小笼包,陆亦可开着车,将林亦行送到了他家楼下。夜晚的小区很安静,只有路灯在地上画出一个个昏黄的光圈。
林亦行解开安全带,手搭在车门把手上,却没有立刻下车。他侧过头,看着陆亦可被窗外路灯勾勒出柔和轮廓的侧脸,心里那点劝解的话又冒了出来,斟酌着开口:“亦可,其实我觉得……”
“打住。”陆亦可没等他说完,直接打断,她转过头,眼神在昏暗的车内光线下显得格外清亮,甚至还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哥,哪天你放弃谭静初了,不再跟个‘望妻石’似的围着她转,我就放弃陈海。成交?”
林亦行瞬间被噎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来,声音都提高了八度:“这……这是一回事吗?这能一样吗?!” 他和谭静初那本烂账,跟陆亦可和陈海的情况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
陆亦可却装作一脸无辜,眨着眼睛,据理力争(胡搅蛮缠)道:“不一样吗?不是一回事吗?都是对一段看似无望的关系死不放手嘛!有本事你跟谭静初离了就老死不相往来,开启你的第二春啊?可你呢,天天跟块嚼过的口香糖似的,粘着前妻求复合,还好意思说我?”
谭静初,林亦行的前妻,也是陆亦可的闺蜜。这两人的婚姻,堪称一部跨度长达十多年的“林亦行单向奔赴血泪史”。谭静初是名优秀的军官,和林亦行算是大院里一起长大的,林亦行从情窦初开就盯上了她,一路追随着她的脚步,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谭静初对他压根儿没那方面感觉。后来谭静初被分配到某重要基地,和同单位的一位军官相恋,感情甚笃,眼看就要修成正果,意外却猝然降临——一次高危任务中,那位军官为保护谭静初不幸牺牲。这件事对谭静初打击巨大,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她才在林亦行无微不至(甚至可以说是死缠烂打)的陪伴下慢慢走出来,最终答应了他的求婚。婚后的日子,吵吵闹闹,磕磕绊绊,倒也过了几年。可不知怎的,最终还是散了。离婚后,林亦行却依旧对这位前妻念念不忘,追得那叫一个紧,堪称“前夫界”的标杆,主打一个“离婚不离爱”。
此刻被陆亦可精准命中“死穴”,林亦行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所有准备好的说教都被堵在了喉咙里,脸憋得有点红。
陆亦可见好就收,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似的:“行了行了,赶紧回家洗洗睡吧,林主任。我的事您老就别操心了,管好您自己的‘复活赛’再说。” 她语气轻松,带着点小得意。
林亦行悻悻地下了车,看着陆亦可的车尾灯消失在小区拐角,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哭笑不得的表情。这丫头,戳人心窝子的本事真是日益精进。
林亦行转身走进单元门,乘电梯上楼。刚用钥匙打开家门,还没来得及开灯,就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瞥见自家阳台上有个人影,吓得他手一抖,钥匙差点掉地上,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爆了句粗口:
“我去!要死啊韩鹏!吓死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进贼了!” 他捂着噗通乱跳的心口,没好气地按亮了客厅的灯。
灯光大亮,只见韩鹏正从阳台转身走进客厅,脸上带着点恶作剧得逞的笑意,又有点不好意思。他走过来,很是自然地搀扶住惊魂未定的林亦行,一边顺着他的后背,一边用哄小孩的语气说道:“知道了知道了,林主任,别怕,乖啊~我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
林亦行嫌弃地甩开他的手,走到冰箱前,拉开冰箱门,冷气扑面而来。他拿出两罐冰镇可乐,转身抛了一罐给韩鹏,自己“咔哒”一声打开了另一罐,仰头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才感觉心跳平复了些。
两人也没讲究,直接靠着沙发,席地而坐在了客厅柔软的地毯上,都没个正形。
林亦行用脚轻轻踢了踢韩鹏的小腿,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打趣道:“怎么样?在阳台上看得挺清楚吧?‘白月光’亲自驾车送她亲爱的表哥回家,这待遇,啧啧。”
韩鹏也没掩饰,握着冰凉的可乐罐,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罐身的冷凝水珠,点了点头,声音有些低沉:“嗯,看见了。”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复杂的涩意,“我听小延说……她喜欢的那个人,前段时间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长眠不醒?”
林亦行喝可乐的动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语气里充满了对表妹的心疼和造化弄人的惋惜:“是啊,陈海,反贪局的局长,是个很好的人。亦可她……唉,这丫头这辈子算是都栽在感情上了。满打满算,就正儿八经喜欢过两个人,结果呢?一个被‘发配’边疆十年音讯寥寥,一个现在躺在病床上不知何时能醒。这剧情,放电视剧里都得被观众骂编剧狗血。”
韩鹏沉默着,又喝了一口可乐,冰凉的甜意在舌尖化开,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酸涩。他望着窗外京州的夜景,喃喃道:“她说到底……还是需要在意的太多。家世,门第,别人的眼光……我这样的,要是个普通人就好了。” 话语里带着浓重的无力感和对过去的假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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