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的身体一天天好转,也意味着侯亮平在北京的借调生涯即将结束,返回最高检的日子近了。
说实在的,这大半年在汉东并肩作战、斗智斗勇,陆亦可和侯亮平早就从最初的互相看不顺眼,进化成了可以互怼、也能交心的“闺蜜”关系。
对于陆亦可的个人问题,侯亮平也不知不觉染上了几分“老妈子”心态。
虽然一开始纯粹是被陆亦可的母亲、那位优雅又执着的吴心仪法官,用一盘盘美味饺子和汤圆“收买”,不得不帮着敲敲边鼓,但到了现在,他是真心希望陆亦可能找到一个好的归宿,别总是形单影只。
这天,在侯亮平的办公室里,陆亦可汇报完“一一六”案件的后续整理工作,刚准备起身离开,就被侯亮平叫住了。
“你等等。”
陆亦可停住脚步,疑惑地回头。只见侯亮平靠在椅背上,摸着下巴,用一种极其专注、仿佛在鉴定古董的眼神,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打量着她,持续了足足有十几秒。
陆亦可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嫌弃地皱起眉:“干嘛这么看着我?怪瘆人的,侯局长你又抽什么风?” 她边说边配合地做了一个抱臂怕冷的动作。
侯亮平没理会她的吐槽,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坐下聊。”
陆亦可狐疑地坐下,倒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说,亲爱的陆大处长,”侯亮平把手里的笔转得像风车,眼神里充满了探究,“你这……我现在是越来越看不透了啊。”
陆亦可被他这没头没脑的话弄得云里雾里:“看不透?看不透什么?我有什么好看的?”
侯亮平停下转笔,身体前倾,开始了他那套“侯式分析”:“你看啊,逻辑是这样的:之前呢,你一副非陈海不嫁、为他守身如玉的架势,因为陈海躺在医院,你拒绝一切相亲,我理解,这很深情,很陆亦可。”
“可现在,陈海醒了,活蹦乱跳,眼看着就要出院了。”
“前两天他亲口跟我说,你俩根本就不是那种关系,纯属革命友谊外加互相挡箭!那排除了陈海,绕在你身边,明晃晃且有实力、有诚意的,不就剩个赵东来了吗?”
他摊了摊手,语气带着点恨铁不成钢:“说真的,陆亦可,赵东来哪点不好?要能力有能力,要地位有地位,现在都是副省长了!对你那点心思,全汉东政法系统谁看不出来?你干嘛非得把人晾着?玩欲擒故纵也得有个限度吧?”
陆亦可赶紧抬手打断他这滔滔不绝的“催婚经”,没好气地说:“打住!打住!我说侯亮平,你是被我家吴法官灵魂附体了吗?还是在北京的钟小艾同志远程给你下达了保媒拉纤的任务?在这跟我演《西厢记》呢?”
侯亮平摆了摆手,收起玩笑的神色,叹了口气,语气变得语重心长:“亦可,我说真的。”
“咱俩共事这大半年,风里雨里都闯过来了,就像你说的,怎么着也算得上是闺蜜了吧?”
“我是真希望你别老是一个人扛着所有事。”
“结婚……其实挺好的,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是一种不一样的支撑。你看我在汉东这大半年,要不是小艾在北京替我稳住大后方,照顾好老人孩子,让我没有后顾之忧,我早不知道凌乱成什么样了。”
侯亮平这番话,说得诚恳。陆亦可沉默了下来。他说得没错,她和侯亮平之间,早已超越了普通同事关系。而他的话,也的确戳中了她心底某个柔软而混乱的角落。
其实,她心里并非毫无偏向。她和韩鹏的过去,如同一本写满了遗憾与伤痛的旧书,想要把那一页彻底翻过去,重新开始,难度不亚于登天。
而赵东来……他就像一颗稳定运行的恒星,一直就在她身边,散发着温暖可靠的光芒,围绕着她公转。
他能一眼看穿她对陈海那漏洞百出的“深情”伪装,这份洞察力让她心惊,也让她……在某些时刻,感到一丝被理解的慰藉。
只是,眼明心亮如赵东来,恐怕也绝难猜到,在她陆亦可的生命里,还横亘着一个名叫韩鹏的、尘封了十年的往事。
自从上次因为心情混乱爽约后,她和赵东来就再也没私下见过面了。
理由冠冕堂皇——忙,太忙了。
但彼此心里都清楚,那层窗户纸,似乎因为那次爽约,又变得模糊起来。
陆亦可再次见到赵东来,是在一家高级酒店的电梯里。
那天,她父亲陆洲离京返任前,做东请韩家吃饭。毕竟当年韩鹏被“发配”西北,陆家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今韩鹏回来了,于情于理,两家人坐下来,把过去的疙瘩说开,很有必要。
好在韩鹏那边也通情达理,答应了下来。
陆亦可因为下班晚,就自己打车去了酒店,没和父母同行。
没想到,在酒店的电梯里,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遇见了赵东来。
“赵局长?”陆亦可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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