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夜的京州市公安局大楼,比平日空旷寂静了许多。大部分办公室都已是漆黑一片,只有少数几个值班岗位和位于顶层的局长办公室还亮着灯。窗外的城市却是另一番景象,远处商业区霓虹闪烁,隐约还能听到随风飘来的喧嚣声,更衬得这间办公室里的冷清。
韩鹏刚给弟弟韩延回完信息,手机屏幕上还停留着兄弟俩互相调侃的对话界面。韩延照例抱怨着部队里跨年也得绷紧神经,又不忘催问他哥这“光杆司令”啥时候能解决个人问题。韩鹏正想着怎么回怼过去,就听到门口传来几声故作腔调的咳嗽。
他抬头,看见林亦行斜倚在门框上,一手拎着个鼓鼓囊囊的打包袋,另一手晃着两罐可乐,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咳咳!听说韩局长这位人民公仆,跨年夜也不忘恪尽职守,坚守岗位。我这热心市民特意上门送温暖,提供午夜外卖服务!”说着,还故意把手里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袋子提高晃了晃。
韩鹏忍不住笑了,放下手机,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打趣道:“诶,我说林大医生,半个小时前不还在家庭群里晒幸福,陪着谭静初和昭昭享受天伦之乐吗?怎么,良心发现,转头就来慰问我这孤家寡人了?”
林亦行也不客气,走进来把烧烤袋子往韩鹏那张堆了些文件的办公桌上一放,自顾自地开始清理桌面空位。“别提了,”他一边拆着包装袋,一边解释道,“小孩子嘛,跨年就是图个热闹高兴,真让她熬到十二点,那是不可能的。十点多就眼皮打架,被她妈拎去洗漱睡觉了。”他拿出一次性餐盒打开,烤串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我这不是想着你韩大局长大过年的,一个人在这办公室里对月独酌,凄凄惨惨戚戚,特意牺牲了暖被窝过来陪你嘛!够意思吧?”
韩鹏笑着摇头,动手帮忙拆开一次性筷子。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什么“暖被窝”,估计是林亦行和谭静初那点复婚前的微妙拉扯又上演了。一个可能假意说要走,另一个或许也没真心实意地挽留,林亦行这不就顺水推舟,买了宵夜跑他这儿来打发时间兼吐苦水了。他也不点破,兄弟之间,有些事心照不宣。
两人就着一次性餐盒,对着办公室窗外城市的夜景,啃起了烤串。羊肉串肥瘦相间,烤翅外焦里嫩,几串下肚,气氛也活络起来。天南海北地胡侃了一阵,从医院里的奇葩病例聊到市局最近抓的几个毛贼,又感慨了几句时间飞逝。
林亦行拿起一串烤韭菜,犹豫了一下,像是随口提起,目光却小心地观察着韩鹏的反应:“那个……亦可要结婚了,你知道吗?”
韩鹏正拿起一串烤馒头片,闻言动作只是微微一顿,脸上并没有太多惊讶的神色,平静地反问:“和赵东来吧?”
这下轮到林亦行诧异了,他眯起眼睛,举起手里那根还带着点韭菜叶的签子,装作威胁地指向韩鹏:“嚯!你知道?还知道得这么清楚?说!韩局长,是不是暗地里动用职权,监控我妹妹了?”
韩鹏“切”了一声,用自己手里的空签子精准地打掉林亦行那根“凶器”,语气带着点嫌弃:“少来这套。之前省厅市局联合办案,我们就在一块办公来着。赵东来看她那眼神,她偶尔回话那语气,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氛围不一样了。还用得着监控?”
林亦行立刻换上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拉长了声音,像说书似的:“霍——!前任、现任,齐聚一堂,同室办公!你们这专案组,办的案子恐怕还没你们几个人的感情戏精彩吧?修罗场啊这是!”
韩鹏没接话,只是用一种“你继续表演,我看着”的眼神瞅着林亦行唱独角戏。
林亦行自己演了一会儿,也觉得没劲了,表情收敛起来,换上了一副少有的深沉模样,声音也低了几分:“说真的,老韩。亦可她……心里对你,其实挺在意的。跟别人在一块,未必是真心的,可能……就是觉得到了年纪,找个合适的人凑合过日子罢了。”
韩鹏刚好吃完一串羊肉,他把光秃秃的签子拿在手里,对着林亦行虚点了一下,干脆利落地吐出一个字:“错。”然后才把签子扔进旁边的垃圾桶。他伸手拿过林亦行手边那罐还没开的可乐,瞥了一眼标签,立刻嫌弃地皱眉:“怎么是无糖的?异端。”
林亦行没好气地解释:“无糖的没负担好不好!健康!”
韩鹏争辩道:“对对对,没糖的负担,全是添加剂和代糖勾兑出来的味道,更不健康!”
“不谈剂量谈毒性,都是放屁!”林亦行不屑一顾地摆出医学理论。
韩鹏撇撇嘴,不情不愿地拉开了那罐“异端”可乐,喝了一口,目光转向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她跟我在一块,那才叫凑合。”
林亦行愣了一下,下意识想为妹妹辩解:“你这话说的……她当年要不是为了保护你,不说那些狠话不跟你分开,你自己想想,你会是个什么下场?韩家、陆家,能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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