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亦可打着哈欠,趿拉着拖鞋从楼上晃悠下来。头发乱糟糟地翘着几根,眼睛半眯着,完全没完全睁开。
她走到餐桌边,一屁股坐下,盯着桌上孤零零摆着的几片白吐司,眉头皱了起来。
“妈——”她拖长了调子,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不满,“就吃这个啊?干巴巴的,怎么下咽嘛。我的煎蛋呢?我的牛奶呢?吴法官,你这早餐标准下降得也太快了吧?”
厨房里传来吴心仪中气十足的声音,伴随着锅铲碰撞的声响:“催什么催!粥还在锅里,鸡蛋马上好!你先拿片面包垫垫肚子能饿着你啊?多大个人了,起床还得人伺候!”
陆亦可撇撇嘴,认命地拿起一片吐司,慢吞吞地开始抹花生酱,嘴里还不忘嘀咕:“这待遇,还不如我在香港自己弄呢……”
正抹着,门铃响了。
陆亦可和厨房里的吴心仪几乎是同时扬声道:
“老陆!帮忙开个门!”
正在院子里拎着水壶、悠闲地给几盆兰花浇水的陆洲动作一顿,无奈地摇了摇头,放下水壶,一边往屋里走一边低声念叨。
“你们俩小点声,小瓒还没醒呢……就会使唤人。”
陆亦可耳朵尖,听了个清清楚楚,也不生气,反而心安理得地继续往面包上厚厚地抹着花生酱,嘴角还带着点笑。
吴心仪从厨房探出头,没听清:“老陆,你嘀咕什么呢?”
陆亦可笑着替父亲“翻译”:“妈,我爸这是将军当惯了,正在发表个人陈述意见呢,嫌咱俩嗓门大,吵着他外孙,还控诉咱们使唤劳动力呢!”
吴心仪闻言,和女儿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笑着摇摇头,又缩回厨房忙活了。
陆洲打开门,门外站着西装革履、精神奕奕的楼明华。
“明华啊!这么早?快请进请进。”陆洲脸上立刻换上热情的笑容,侧身让开,“吃过了吗?没吃正好,家里早饭刚弄好,一块儿吃点?”
“陆叔叔,早上好。还没吃,那就叨扰了。”楼明华也没客气,笑着走了进来,显然对陆家很熟悉。陆亦可前一天晚上已经跟父母提过今天要和楼明华一起去谈事。
楼明华在陆亦可旁边坐下,陆亦可刚好把手里那片抹好了巧克力酱的吐司递过去,带着点刚起床的迷糊和自然的熟稔:“喏,先啃点?”
这时,吴心仪端着一锅热气腾腾的小米粥从厨房出来,看到楼明华,笑容更热情了:“明华来了?别啃她那面包了,来,喝点阿姨刚熬好的粥,养胃。”
陆亦可一听,立刻作势要收回递出去的吐司,小声嘀咕:“切,我还舍不得给你吃呢,这可是我昨天排了好久队买的新开的网红店吐司,可贵了呢……”
楼明华眼疾手快,一边笑着接过吴心仪盛好的粥,一边手腕一转,灵活地从陆亦可指尖“抢”过了那片抹着诱人巧克力酱的吐司,动作行云流水:“谢谢阿姨!嗯,真香!亦可这片吐司嘛,我也笑纳了,不能辜负我们陆大律师的一片心意不是?”
陆亦可看着他这“强盗”行径,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但也没真计较,自己又拿起一片吐司重新抹酱。
陆洲坐下来,拿起勺子,状似随意地向楼明华打听:“明华啊,亦可她在香港那边,一切都还顺利吧?工作上……没什么太得罪人的地方吧?”他语气里带着为人父的关切,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毕竟律师这行业,容易结梁子。
楼明华刚舀起一勺粥要送进嘴里,闻言,看了一眼旁边的陆亦可。
陆亦可正警告似的瞪着他。
楼明华浑不在意,笑了笑,咽下粥,语气客观又带着点圆滑:“陆叔叔,干我们律师这行,哪有不得罪人的?官司有输赢,立场有对立,想完全不得罪人,那是不可能的。”
他话锋一转,又给了颗定心丸:“不过在香港那边,整体环境还是比较规范的,亦可处理的主要是经济纠纷案,相对好一些。”
“至于亦可这脾气嘛……”他故意顿了顿,看到陆亦可又瞪过来,才慢悠悠地说,“您也知道,直来直去,有点小倔。但在我们律所,最看重的还是专业能力,活儿干得漂亮就行。陆律师的专业水准,那是没得说,董事会都很认可。”
听着楼明华这番不算吹捧但颇为中肯的评价,陆亦可脸色稍霁,略带得意地微微扬了扬下巴,小口咬着自己的吐司。
一顿气氛融洽的早餐在闲聊中结束。陆亦可匆匆上楼换了身利落的职业套装,稍微打理了下头发,便和楼明华一起出门了。
…
在目标律所待了一上午,沟通、看文件、讨论细节,忙得连口水都没顾上喝。
临近中午,两人才从律所出来。
楼明华看了眼手表,对陆亦可说:“走吧,一起吃个午饭。我在京州有个朋友,约好了。”
陆亦可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颈,兴趣缺缺:“你自己去吧,我回家吃。吴法官肯定给我留饭了,比外面好吃多了。”她最烦这种应酬饭局,感觉比工作还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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