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风带着一点凉意,叶子刚开始微微泛黄的季节,阳光却仍是温暖的。
陆亦可出院这天,天特别蓝,像是老天难得给她放晴。但赵东来因为临时有事,没能来接她。这个结果陆亦可并不意外,她早就习惯了——他那种一秒钟能被省委拉走的人,她也从不敢奢望他能一直有空。
医院里的走廊人来人往,空气中混着消毒水味和午饭味。林亦行背着工作包,一边和护士交代着,一边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系鞋带的陆亦可。
“行了,都弄好了,你把这件外套穿上,风大。”
他把那件浅灰色外套递给她。
陆亦可抬头,眼神里带着一点无奈的倦意:“我又不是小孩。”
“你比小孩还不省心。”林亦行毫不留情戳穿。
陆亦可:“……”
陆瓒也跟着来了,此刻正坐在行李箱上,晃着腿,另一只手抓着巧克力袋子。他看着妈妈换鞋的样子,小脸上全写着担心。
“妈妈你走慢一点,我可以扶你。”
陆亦可被他那句“扶你”给笑出来了:“小屁孩你才多重啊?”
“我也可以扶!”陆瓒振振有词。
旁边的吴心仪听了,乐得直摇头:“哎呦我们小瓒长大了,都知道照顾妈妈了。”
陆洲也在,背着小包,正帮陆亦可把水杯和药塞进随身袋里,说:“好好,今天晚饭你妈说了多做两个菜,你到时候别挑食。”
陆亦可“嗯”了一声,轻轻拍拍他的肩膀:“知道啦,陆洲同志。”
?
出院手续办好,林亦行开车带着他们往家走。车窗外的风吹得树叶沙沙响,陆瓒靠在陆亦可怀里,眯着眼,一路都贴着妈妈不放。
吴心仪在副驾,时不时回头看两眼:“亦可这几天吃得清淡,等会我做个小鸡炖蘑菇,再炒个她爱吃的酸豆角。”
“妈,我不是病重得吃什么都要忌口的那种……”陆亦可嘟囔。
谁知道吴心仪直接回头怼她:“你那伤口没拆线!你还想吃辣?你要是现在能吃火锅,我第一个不拦你。”
陆亦可:“……”
林亦行在驾驶座笑得肩膀都在抖:“咱妈这是怕你伤口疼到哭。”
“我哪会哭。”陆亦可小声反驳。
“切。”林亦行从后视镜里瞄她,“我可记得你当年把脚崴了哭得那叫一个惨烈。”
“林亦行你闭嘴!”
车里一阵笑。
?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小区的晚风吹得树影一阵一阵摇。
吴心仪很快钻进厨房,开始叮叮当当地忙活。锅里冒出的油香味随着时间渐渐弥漫开。
陆瓒和陆洲、林昭然已经坐在茶几前分巧克力吃,像三个小松鼠一样叽叽喳喳。
林亦行把陆亦可扶到沙发上坐好,关切地看了一眼她腰侧的绷带:“疼不疼?”
陆亦可摇头:“不疼了。”
虽然脸上淡定,可她坐下那一瞬的皱眉没逃过林亦行的眼睛。
他轻叹:“行了吧,逞强还逞上瘾了。”
没过多久,谭静初下班也来了,还带着林昭然的绘本,顺手帮忙在厨房洗了两根黄瓜。
晚饭开始前,吴心仪特地嘱咐:“等东来了再开饭,我给他打电话了,他下了班就来。”
陆亦可喝水的手顿了一下,却装得风轻云淡。
——吃顿饭而已。
——他要来就来,不来也正常。
她告诉自己不要有期待。
然而事实总是比想象快落空。
饭刚端上桌,她的手机响了。
是赵东来。
她心跳微不可见地顿了一下,点开。
【省委临时有事,我没办法去了。你们好好吃饭。改天我来看你。】
很短,很官方,很像他。
没有抱歉,也没有解释,连语气都稳重得像回复省委会议的简讯。
陆亦可盯着那句“改天”愣了几秒。
改天是哪天?
他忙起来一个月都见不上她一面,她又不是没经历过。
她没有多写,只有两个字:
【好。】
然后她走到厨房,把手机举给吴心仪看:“赵省长来不了了,您别准备太多了。”
吴心仪叹气连连:“哎,又是省委的事吧?他忙……也是正常的。”
“嗯。”陆亦可淡淡地笑了笑。
她表面看着像无所谓,可心里有一瞬间真的空了一块。
——可能是因为这是她离开前的最后一顿饭了。
——她本来想……算了。
她安静地回到沙发坐下。
林亦行给她递过一个小巧克力:“来,补补甜。”
陆亦可接过,拆开,塞进嘴里。
甜滋滋的,像糖霜一样。
林亦行坐在她旁边,靠得近,低声打趣:“怎么的,赵东来不来很失望?”
“没……”陆亦可含着巧克力含糊回答,“我……过两天就准备回香港了。幼儿园开学都快一个月了,小瓒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
林亦行点点头,却忍不住问:
“那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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