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丘北郊的群山隐在夜色里,像蹲伏的巨兽脊背,唯有蔡氏山庄透出的暖黄灯光,在浓黑中凿开一道缝隙。黑色轿车碾过铺满青石板的车道,车轮压过碎石的声响在寂静山谷里格外清晰,最后稳稳停在雕花铁门前。
佐道人推开车门,冷冽的山风立刻灌进衣领,他下意识裹紧黑色风衣,目光扫过门前两座镇宅石狮——狮眼镶嵌的红宝石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像在盯着每一个进出山庄的人。他弯腰从副驾拎起背包,拉链拉开时发出轻微的“刺啦”声,指尖触到那个黑漆木盒,冰凉的触感顺着指缝蔓延,让他想起冷艳花断气前凝固的眼神。
“老东西,动作快点。”佐道人回头瞥了眼后座,纸人李正扶着车门,枯瘦的手紧紧攥着乌木拐棍,拐棍顶端的铜葫芦被夜露浸得发凉。纸人李的腿在柘城废墟里崴了下,此刻每走一步都带着滞涩,他靠拐棍撑着身体,慢慢挪到佐道人身边,目光不自觉地瞟向山庄深处,那里隐约传来几声犬吠。
两人踩着青石板走进客厅,雕花穹顶垂下的水晶灯将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墙上挂着的古画在灯光下泛着陈旧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蔡鸿业坐在正中的紫檀木椅上,手指夹着一支雪茄,烟雾在他面前缭绕,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他穿着一身黑色丝绸唐装,袖口绣着暗金色的云纹,见两人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
“老板,这趟柘城……失败了。”佐道人上前一步,将背包放在旁边的茶几上,拉链拉开,取出那个黑漆木盒。木盒表面的云纹在灯光下清晰可见,边角的血渍已经发黑,他双手捧着木盒,递到蔡鸿业面前,“那个开医馆姓梁的小子,比我们想的要棘手,手里似乎有能破蛊的法子。冷艳花的本命噬魂蛊被他破了,反噬之下没撑住……这是她留下的东西。”
蔡鸿业终于抬眼,目光落在黑漆木盒上,眼神冷得像冰。他没接木盒,只是用夹着雪茄的手指指了指,声音低沉:“打开看看。”
佐道人依言打开木盒,里面铺着暗红色的绒布,放着一枚青铜令牌,令牌上刻着复杂的蛊纹,还有一张折叠的黄纸。蔡鸿业伸手拿起青铜令牌,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片刻后,他冷哼一声,将令牌扔回木盒:“明天把这个寄回苗疆蛊寨,交给冷艳花她哥,冷天星。”
“是是……我这就去办。”一直站在旁边的纸人李连忙上前,双手接过木盒,小心地抱在怀里。他的手指碰到木盒时,微微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但很快又低下头,转身快步走出客厅,拐棍敲击地面的声音渐渐远去。
客厅里只剩下蔡鸿业和佐道人两人,雪茄的烟雾还在弥漫。佐道人看着蔡鸿业的侧脸,忽然勾起嘴角,露出一抹阴笑:“老板,您这步棋走得妙。要是能把冷天星请过来,姓梁那小子就死定了。”他往前凑了凑,声音压低了些,“我早年在苗疆见过冷天星一次,那家伙性子比冷艳花烈十倍,下手更是狠辣,当年为了抢一株千年蛊草,直接废了三个寨老的手,手段比咱们还黑。”
蔡鸿业听到这话,嘴角终于勾起一丝弧度,他将雪茄按灭在水晶烟灰缸里,发出“滋啦”的声响。“狠?”他冷笑一声,手指轻轻敲着扶手,“只要能弄死姓梁的,再狠的人,咱们也请得起。”他抬眼看向佐道人,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去联系苗疆那边,告诉冷天星,他妹妹的仇,我们帮他报,但他得亲自来商丘。至于报酬,咱们有的是钱,他要多少,只要开口,都给。”
佐道人眼睛一亮,连忙点头:“明白!我今晚就联系苗疆的线人,保证把话传到。冷天星最疼他这个妹妹,知道冷艳花死了,肯定会来。到时候有他出手,姓梁的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躲不过去。”
蔡鸿业没说话,只是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庭院。山风卷起落叶,在地面上打着旋,远处的群山像沉默的巨人,笼罩在夜色里。他想起白天收到的消息,梁红不仅破了冷艳花的蛊,还救了被蛊毒缠身的富商,这已经触到了他的底线——商丘这块地盘,绝不能有任何人跟蔡家抢生意,更不能有人坏他的大事。
“还有,”蔡鸿业忽然回头,目光落在佐道人身上,带着几分冷意,“在冷天星来之前,你去盯着姓梁的医馆,别让他耍什么花样。要是他敢离开柘城,或者联系什么人,直接动手,不用跟我汇报。”
佐道人心里一凛,连忙应道:“放心老板,我这就去安排人手,保证把姓梁的盯得死死的。”
蔡鸿业挥了挥手,示意佐道人退下。佐道人转身走出客厅,刚到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蔡鸿业的声音:“告诉冷天星,要是他能弄死姓梁的那小子,除了钱,我还能帮他拿到苗疆蛊王的位置。”
佐道人脚步一顿,随即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他知道,有了这句话,冷天星肯定会拼尽全力。他快步走向停车场,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联系苗疆的线人,怎么让冷天星尽快赶来商丘。
窗外的山风更紧了,卷起庭院里的落叶,拍打着窗户,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奏响前奏。
而在柘城的梁氏医馆里,梁红正坐在灯下,看着手里的一本古籍,书页上记载着破解蛊毒的方法。他不知道,一场针对他的致命危机,正在悄然酝酿,而那个来自苗疆的狠角色,已经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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