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泼洒在蔡氏山庄连绵的飞檐翘角上。山庄依山而建,青砖黛瓦在朦胧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院墙高逾丈余,墙头隐约可见的铁丝网在夜色中勾勒出狰狞的轮廓,远远望去,整座山庄像一头蛰伏的巨兽,透着生人勿近的威严。
“嘀嘀——嘀嘀——”
突兀的汽车鸣笛声划破了山庄周围的死寂,两道刺眼的光柱穿透夜幕,精准地落在庄门前的石狮上。那石狮张牙舞爪,眼露凶光,仿佛在审视着前来的不速之客。
看门的秃头保安正蜷缩在门房里打盹,被这鸣笛声惊得一个激灵,慌忙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抓起挂在墙上的电筒就冲了出去。他头顶光秃秃的,在车灯的照射下反射着油腻的光,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透着几分谄媚与警惕。待看清车牌上那串特殊的数字时,他脸上的警惕瞬间烟消云散,忙不迭地按下了门边的电动门开关。
“吱呀——轰隆——”
厚重的铁大门缓缓向两侧打开,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沉睡多年的巨兽张开了獠牙。黑色轿车如同幽灵般滑了进去,轮胎碾过铺满碎石的车道,发出沙沙的轻响,在寂静的山庄里格外清晰。车子一路穿行过修剪整齐的灌木丛和几株枝繁叶茂的古柏,最终稳稳地停在了主大厅前的白玉石阶下。
车灯熄灭,周围重新陷入黑暗,只剩下大厅门口两盏宫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将轿车的影子拉得很长。
车门被缓缓推开,先是一只穿着黑色云纹布鞋的脚踩在冰凉的白玉石阶上,紧接着,佐道人走了下来。他身着一件藏青色道袍,道袍上用银线绣着繁复的符咒,只是此刻那道袍沾了些尘土,边角处还有一处明显的撕裂痕迹。他头发花白,用一根木簪绾在脑后,脸颊瘦削,颧骨高耸,一双三角眼此刻正微微眯起,透着几分阴郁。他抬手理了理略显凌乱的道袍,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平复着什么,随后迈步向大厅走去。
紧随其后,另一只车门打开,纸人李拄着一根漆黑的拐杖走了下来。那拐杖像是用阴沉木制成,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暗红色符文,顶端雕着一个狰狞的鬼头。纸人李穿着一身灰色长衫,身形枯瘦,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他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眶深陷,嘴唇却红得诡异。他每走一步,拐杖都会在石阶上敲击一下,发出“笃、笃”的声响,像是在为这沉闷的氛围敲打着节拍,一步步跟在佐道人身后,走进了大厅。
大厅内灯火通明,穹顶悬挂着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空间。地面铺着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倒映着人影,四周的墙壁上挂着几幅古画,画中人物神情诡异,仿佛在暗中窥视着一切。
蔡鸿业正叼着一支雪茄,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他身着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身形高大挺拔,脸上留着一圈修剪整齐的络腮胡,眼神锐利如鹰,透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与狠辣。雪茄的烟雾在他身前缭绕,与窗外的夜色融为一体。听到脚步声,他没有回头,只是缓缓吐出一口烟圈。
“我们回来了……”佐道人走到大厅中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脸上挂着明显的哭丧相,眉头紧锁,嘴角向下撇着,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仿佛承受了莫大的委屈与挫败。
蔡鸿业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佐道人身上,那眼神如同冰冷的刀锋,让佐道人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他冷哼了一声,声音低沉而冰冷:“你们……又失败了。”
这一声冷哼,没有多余的指责,却带着无形的压力,让整个大厅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是的,老板。”纸人李放下手中的拐杖,拐杖与大理石地面接触,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他微微躬身,补充道,“那姓梁的小子,确实有些门道,我们这次精心炼制的活人尸,按理说寻常修士根本无法抵挡,没想到……”
佐道人脸色更加阴沉,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柘城开医馆姓梁的这小子,好像法力又提高了……要不然,这么厉害的活人尸,一般人是对付不了的。”他的声音阴冷刺骨,仿佛淬了毒一般,“那三具活人尸是孙奎文耗费了三个月心血,用了七七四十九种阴物炼制,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更能吸食生人精气,没想到竟然被他毁了!”
蔡鸿业闻言,眉头微微皱起,手指轻轻敲击着窗台,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他沉默了片刻,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阴笑,那笑容透着几分算计与毒辣:“前几天冷天星死后留下的遗物,可否寄往苗疆?”
佐道人听到“冷天星”三个字,三角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脸上也露出了阴恻恻的笑容:“已经寄出多日了,蔡老板。冷天星他弟冷天漠,应该已经收到了。”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们按照您的吩咐,在遗物中附上了一封信,隐晦地说明了冷天星的死因,嘿嘿!”
“好……”蔡鸿业满意地点了点头,雪茄在他手中转动了一下,“只要冷天漠收到,定会为他哥冷天星报仇。咱们就利用他,对付柘城开医馆姓梁的那小子。”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给他来个暗渡无常死不知!冷天漠的蛊虫,比他哥冷天星的蛊虫霸道得多,当年冷天漠在苗疆拜了老蛊婆阴素梅为师,一手养蛊术出神入化,据说他炼制的‘蛊虫’,能让人在无声无息中被蛊虫啃噬五脏六腑,死状凄惨,连魂魄都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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