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氏山庄的大门巍峨厚重,是用整块的阴沉木打造而成,表面雕刻着密密麻麻的镇煞符文,在夜色中泛着淡淡的乌光。
两尊一人多高的石狮子蹲守在大门两侧,双目圆睁,口露獠牙,额头上刻着“镇宅”二字,周身萦绕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煞气,将寻常邪祟远远挡在门外。
大门内侧的门房里,一盏昏黄的白炽灯亮着,秃头保安正趴在桌子上打盹,脑袋一点一点的,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浸湿了面前的报纸。
他约莫四十多岁,头顶光秃秃的,只在两侧留着几缕稀疏的头发,身上穿着一身灰色的保安制服,袖口挽着,露出黝黑粗壮的胳膊。
“笃笃笃——”
沉闷的拐杖敲击声从远处传来,打破了门口的宁静。
秃头保安一个激灵,猛地抬起头,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迷迷糊糊地朝着门口望去。
只见纸人李拄着那根顶端雕刻着鬼脸的乌木拐杖,慢悠悠地从回廊尽头走来,青色长衫的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晃动,黑色马褂在夜色中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老李,半夜三更的,你出来干啥?”
秃头保安连忙站起身,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语气带着几分讨好。
他在蔡氏山庄做了五年保安,深知纸人李是蔡鸿业身边的红人,不仅深得老板信任,身上还带着几分让人忌惮的邪性,平日里没人敢轻易招惹。
纸人李停下脚步,眉头一皱,眼神瞬间变得阴鸷起来。
他手中的乌木拐杖猛地往地面一戳,“咚”的一声闷响,地面的青石板都仿佛震了一下,拐杖顶端的鬼脸在昏暗中显得愈发狰狞。
“多嘴!”
他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毫不掩饰的不耐烦,“不该问的不要问,做好你自己的本分就行!”
秃头保安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吓得脖子一缩,连忙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他能感觉到纸人李身上散发出的寒意,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寒,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他知道自己问多了,纸人李这是动了怒,连忙识趣地闭上嘴,双手紧张地攥在一起,目光落在地面上,不敢再看纸人李一眼。
纸人李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他,拄着拐杖走到大门内侧的阴影里站定,目光望向山庄外的黑暗。
夜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掠过他的脚边,吹动他花白的发丝,他却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般,只有那双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死死盯着远处的道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围只剩下风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虫鸣。
秃头保安站在门房门口,大气不敢出,偷偷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纸人李,心里暗自嘀咕,不知道今晚是什么大人物要来,让纸人李亲自出来迎接。
就在这时,远处的黑暗中传来了“笃笃”的马蹄声和“吱呀”的轱辘声,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纸人李的眼睛微微一亮,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紧锁定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很快,一道模糊的黑影出现在道路尽头,随着距离的拉近,渐渐显露出马车的轮廓。两盏昏黄的马灯挂在车厢两侧,在黑暗中摇曳,像是鬼火一般,照亮了前方的路面。
马车的速度不快,每一步都走得沉稳而谨慎,马蹄踏在路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轱辘碾过地面,留下两道深深的痕迹。
片刻后,马车缓缓停在了蔡氏山庄的大门外。车厢通体被黑色的粗布包裹着,只在两侧露出一小部分朱红色的棺木边缘,在马灯光线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孙奎武坐在车辕上,依旧穿着那件深蓝色的粗布棉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
他勒住缰绳,目光扫过门口的纸人李和秃头保安,神色平静无波。
纸人李迈步走到马车旁,目光在孙奎武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对着他使了个眼色——眼角微微一挑,下巴轻轻一点,示意他一切小心。
孙奎武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两人没有多说一句话,仿佛在用眼神交流着什么。纸人李知道,车厢里的东西非同小可,言多必失,一切尽在不言中。
随后,纸人李转过身,对着秃头保安板起脸,语气严肃而不容置疑:“快把大门打开!”
“是,是!”秃头保安连忙应道,不敢有丝毫耽搁。
他快步跑到大门内侧的控制开关旁,按下了启动按钮。
“吱呀呀——”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响起,厚重的阴沉木大门缓缓向两侧打开,露出一条宽阔的通道,通道两侧的壁灯自动亮起,散发出淡淡的黄光,照亮了通往山庄内部的道路。
孙奎武轻轻拍了拍胯下的老马踏雪,低声道:“走。”
踏雪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指令,打了一个响鼻,迈开脚步,缓缓驶入大门。
纸人李拄着乌木拐杖,跟在马车一侧,一边走一边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确保没有任何人靠近。
马车沿着通道缓缓前行,穿过庭院,绕过假山池塘,最终来到了山庄主楼后侧的一处隐蔽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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