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日头被一层薄云缠裹,光线柔得像浸了温水的棉絮,洒在平顶山父城连绵起伏的丘壑间。
五菱宏光的轮胎碾过道路间蜿蜒的水泥地面,路面上深浅不一的坑洼被刘胖子稳稳化解——这辆跑了八年的“神车”浑身透着岁月的沧桑,发动机轰鸣得像头老黄牛,车身却始终保持着平稳的姿态,连副驾驶座上梁红手边的矿泉水瓶,都没晃动几下。
“梁医生,你瞅瞅这路,前几天下雨冲的,坑坑洼洼跟月球表面似的,”
刘胖子肥厚的手掌紧紧攥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泛着微红,脸上却堆着憨厚的笑。
“也就我这老伙计能扛住,换别的车,早颠得散架了。”
他说着,轻轻打了个方向,避开一块突出的碎石,车轮碾过路面的碎石子,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车窗外的风顺着半开的缝隙灌进来,带着泥土的腥气和草木的清香,吹散了一路的燥热。
梁红微微颔首,目光掠过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致。
道路两旁的白杨树长得愈发粗壮,枝叶交错着织成一片浓荫,阳光透过叶隙漏下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随着车辆的移动不断变换形状。
远处的山坡上,一片片玉米地已经泛黄,沉甸甸的玉米穗压弯了枝头,偶尔能看到几位农人戴着草帽,在地里弯腰忙碌,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山坳里隐约传来几声鸡鸣犬吠,混着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构成了一幅质朴的乡村图景。
“还有多久到?”
梁红开口问道,声音清冷,带着一种超乎年龄的沉稳。
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黑色长裤,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线条流畅的下颌线。
尽管已经颠簸了三个多小时,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疲惫,眼神依旧锐利明亮,仿佛能看透世间一切虚妄。
“快了快了,”
刘胖子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那块磨得发亮的电子表,表盘上的数字已经有些模糊。
“再往前开个五分钟,过了前面那个老槐树,就到王营村了。小乐兄弟家就在村口第一排,青砖黛瓦的大宅院,一眼就能瞅见。”
话音刚落,五菱宏光便驶进了一片开阔地。
一座古朴的村庄出现在眼前,房屋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脚下,大多是青砖砌成的宅院,墙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透着几分生机。
村口的老槐树枝繁叶茂,树干粗壮得需要两三个人手拉手才能抱住,树枝向四周伸展,像一把巨大的绿伞,遮住了大半个村口。
几位老人正坐在老槐树下的小马扎上聊天,手里摇着蒲扇,神情悠闲自在,看到五菱宏光驶来,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五菱宏光沿着村口的水泥路缓缓行驶,最终在一座气派的宅院前停下。
车辆熄火的瞬间,周围的世界仿佛突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远处几声清脆的鸡鸣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到了,梁医生,这就是我朋友家!”
刘胖子推开车门,笨重的身体从驾驶室里挤了出来,脚下的水泥地被他踩得微微震动。
他指了指眼前的宅院,脸上带着几分自豪…
“你瞅瞅,这院子够排场吧?小乐家以前是做建材生意的,盖这房子的时候,光请工匠就请了半个月,里里外外都收拾得妥妥帖帖,费了不少心思。”
梁红走下车,抬眼打量着这座宅院。
宅院的大门是朱红色的,上面镶嵌着两个铜制的门环,门环上雕刻着精美的祥云图案,经过岁月的侵蚀,铜环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泛着淡淡的青黑色,但依旧显得庄重威严。
大门两侧各立着一根石柱子,柱子上刻着一副对联,字体苍劲有力,依稀能辨认出“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的字样。
院墙是用青砖砌成的,高达三米多,顶部镶嵌着琉璃瓦,在柔和的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院墙内侧种植着几棵高大的桂花树,枝叶伸展到墙外,遮挡住了一部分阳光,让院子里多了几分阴凉。
整个宅院布局合理,前庭后院层次分明,从大门到正房的路径两旁,摆放着几盆修剪整齐的盆栽,有月季、有吊兰,还有几盆不知名的绿植,叶片翠绿欲滴,可见主人平日里打理得十分用心。
“挺好的一座宅院。”
梁红收回目光,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许。
这宅院不仅气派,更透着一股祥和之气,只是不知为何,在这祥和之下,似乎还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翳,像一层薄霜,覆在青砖黛瓦之上。
刘胖子刚要开口说话,院子里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朱红色的大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打开,一个年轻小伙走了出来。
小伙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身高一米七五左右,身材挺拔,穿着一件浅蓝色的T恤和一条黑色的运动裤,脸上带着几分青涩,眼神却很灵动。
他看到刘胖子,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快步走上前,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刘哥,久不见,可把你盼来了!一路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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