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子气喘吁吁,深一脚浅一脚地顺着崎岖的道路往前跑去。
夜露打湿了他的道袍下摆,沾满污泥的靴子踩在湿滑的石板上,好几次险些摔倒。
他佝偻着身子,一手扶着腰,一手捂着胸口,剧烈的喘息声在寂静的晨雾中格外清晰,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感,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肺腑里搅动。
天蒙蒙亮,东方天际泛起一抹鱼肚白,将远处的山峦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大地,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和淡淡的草木清香。
通灵子踉跄着转过一道山弯,一座古朴的道观赫然出现在眼前。
道观依山而建,青瓦灰墙在晨雾中若隐若现,门前两根盘龙石柱历经岁月侵蚀,表面已布满沧桑的裂纹,却依旧透着几分庄严肃穆。
山门上方悬挂着一块斑驳的木匾,上书“铁瓦观”三个隶书大字,字迹遒劲有力,只是边角处已然腐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妈的…累死我了。”
通灵子靠在门框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的冷汗混合着泥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身前的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直起身子,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污渍,眼神中满是惊魂未定的后怕。
想想昨晚的事,到现在还有点脊背发凉。
只到交手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那梁红看似年轻,身手却极为矫健,反应更是快得惊人。
通灵子祭出自己惯用的符纸,却都被梁红轻易躲过,反而被他用一根银针破了自己的术法。
更让他心惊的是,梁红身上的法器竟多得出乎意料,七星法剑、八卦镜、银魂伞…每一件都威力不凡,且运用得炉火纯青。
尤其是最后那一手,梁红手持七星法剑,剑尖凝聚着淡淡的金光,竟直接破了马神婆的护身邪术,连带着他师兄给马神婆的鬼灵帕也被一击击溃。
那鬼灵帕是他师兄耗费三十年修为炼制而成,能聚阴魂、御邪祟,寻常修士根本无法破解,可在梁红面前,却如同纸糊一般脆弱。
“没想到出来混这么多年,竟然栽倒在一个毛头小子手里。”
通灵子咬牙切齿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与不甘。
他在邪道上摸爬滚打了数十年,凭借着狠辣的手段和不俗的修为,也算是小有名气,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
若不是昨晚他见势不妙,借着烟雾遁术狼狈逃窜,恐怕早已和马神婆一样,命丧当场。
就在他正想着的时候,道观的大门“吱呀呀”地被打开了一道缝隙。
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道童探着脑袋走了出来,这小道童年纪尚小,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头顶梳着一个小小的道髻,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道袍,袖口都磨破了边。
他看到门口的通灵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几分疑惑:“师叔,你不是去王营村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去去去!少废话!”
通灵子此刻心烦意乱,被小道童一问,更是没好气地呵斥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别问那么多,你师傅呢?”
小道童被他呵斥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言,连忙恭敬地回答:“回师叔,师傅正在大殿中打坐呢。”
“带我去见他。”
通灵子不容置疑地说道,眼神中透着几分急切。
他现在急需向师兄求助,一来是为了报昨晚之仇,二来也是想请师兄出手,帮他修复受损的修为。
“是,师叔。”小道童不敢违抗,连忙点头称是,转身往里走去。
通灵子四下张望了一番,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这才小心翼翼地关上大门,紧随小道童身后,朝着大殿的方向走去。
道观内部并不宽敞,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小径穿过庭院,两旁种着几棵老松,枝干苍劲,松针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
庭院中央有一个小小的香炉,里面插着几炷香,香烟袅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穿过庭院,便来到了大殿门前。
大殿的门是敞开的,里面光线昏暗,正中央供奉着一尊三清塑像,塑像前摆放着一张供桌,供桌上摆满了鲜果、糕点和香火。
一个身穿深蓝色道袍的老道正盘膝坐在供桌前的蒲团上打坐,这老道面容清癯,鹤发童颜,双目紧闭,眉头微蹙,周身萦绕着一股阴森的邪气。
“师兄…”
通灵子快步走进大殿,对着老道躬身行礼,语气中带着几分恭敬与急切。
老道缓缓睁开双眼,目光如炬,落在通灵子身上,当看到他狼狈不堪的模样时,眉头皱得更紧了:“你怎么回来了?马神婆呢?你们不是去王营村办事了吗?”
提到马神婆,通灵子脸上露出几分苦涩与惊惧,叹了口气说道:“她呀!别提了,已经死了…”
“什么?胡说!”
老道猛地站起身来,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马神婆身上有我给她的鬼灵帕,那鬼灵帕能护她周全,寻常邪术根本伤不了她,她怎么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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