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挤在黑暗、憋闷的维修通道内,剧烈地喘息着,胸腔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通道内陈腐的灰尘和浓重的血腥味。身上沾满了蝙蝠的暗红色血污、破碎的羽毛和粘稠的分泌物,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除了白勇依靠绝对防御仅留下鳞片上的白痕和刮擦外,林守、陈逸风和江临风都或多或少带着抓伤和咬痕,火辣辣地疼痛。
陈逸风强忍着不适,迅速从他的随身皮袋里掏出准备好的草药,塞进嘴里快速嚼碎,那苦涩的味道让他精神微微一振。他先是给自己手臂上较深的几道口子敷上药泥,随即嘶哑地示意林守和江临风露出伤口,动作麻利地进行处理。
“防感染…”
他言简意赅,爬行类的竖瞳在极度黑暗中努力分辨着伤处。
暂时处理完伤口,更严峻的问题摆在眼前。维修通道内一片死寂,只有他们逐渐平息的喘息声和那十几只漏网蝙蝠偶尔撞击墙壁的扑棱声。绝对的黑暗吞噬了一切,连林守那对微光视觉的竖瞳,在这里也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有贴近墙壁时才能勉强分辨出粗糙的纹理。他们彻底失去了方向感,不知道这条通道通向何方,是绝路,还是生机?
“不能停留,”
林守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沿着通道走,找出口。”
他的听觉取代了嗅觉,仔细倾听着通道内气流的微弱变化和远处可能传来的声音。
他率先迈步,利爪微微探出,小心地摸索着前方和脚下。通道狭窄,宽度仅容一人半通过,高度也让人感到压抑。脚下是积年的灰尘和不知名的碎屑,踩上去软绵绵的,偶尔会踢到废弃的金属零件,发出叮当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陈逸风紧随其后,他的双手抚摸着冰冷的金属管壁和混凝土墙面,依靠触感判断着结构的完整性和可能的分叉口。白勇沉默地走在第三位,他庞大的身躯几乎填满了通道的横截面,行走间鳞甲与墙壁不可避免的摩擦,发出持续的、细微的沙沙声。江临风断后,骨匕紧握,警惕着后方黑暗中那些仍在乱飞的蝙蝠,以及可能从主干道缝隙钻进来的新威胁。
通道并非笔直,时有转弯和上下坡。他们经过了几个锈蚀殆尽的阀门和早已停止工作的老旧接线盒。空气始终浑浊不堪,带着浓重的金属锈味和尘螨气息。时间在黑暗中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小时,也许是更久,走在最前的林守突然停下了脚步。
“风。”
他低声道。
一丝极其微弱,但确实不同于通道内陈腐气息的、带着外界红雾特有铁锈味的凉风,从前方的黑暗中隐约传来。
“有出口?”
江临风的声音带着希望。
“不确定,但空气在流动。”
林守谨慎地回应。他示意大家更加小心,放慢速度,朝着气流来的方向继续前进。
通道开始向上倾斜。又前行了数十米,前方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光亮,并非自然光,而是红雾弥漫下那种昏暗、压抑的天光,从一个被杂物部分堵塞的方形出口透射进来!出口外隐约传来风吹过废墟的呜咽声。
希望就在眼前!四人精神一振,加快脚步。
出口是一个通往地面的竖井,底部堆满了坍塌的砖块和废弃物,一架锈蚀严重的金属梯子倚靠在井壁,看上去并不牢靠。
“我先上。”
陈逸风主动请缨。他灵活地攀上梯子,测试了一下稳定性,虽然嘎吱作响,但似乎还能承受他的重量。他如同蜥蜴般快速向上爬去,在出口边缘小心地探出头观察了片刻,然后向下打了个安全的手势。
四人依次爬上竖井,重新回到了地面。外面依旧是浓稠的红雾,天色昏暗,分不清是傍晚还是黎明。他们身处一片地势起伏、布满残垣断瓦的郊区废墟之中,远处是模糊的城市剪影。虽然环境依旧危险,但相比于隧道内那绝对的黑暗和蝙蝠地狱,这里已然让人感到一丝喘息的空间。
然而,这片废墟的寂静中,却透着一股不同于变异生物威胁的、令人不安的死寂。
稍微整理了一下,处理掉身上最显眼的蝙蝠血污,队伍继续按照江临风指引的方向前进。林守的嗅觉逐渐从蝙蝠的恶臭中恢复,开始全力捕捉空气中可能存在的生物气息,但主要注意力放在活物上。
他们在一段坍塌的围墙间小心穿行。就在林守踏过一片看似普通的瓦砾时,他的脚踝突然碰到了一根近乎透明、极具韧性的东西——一根用变异植物纤维精心编织的绊索!
“咔哒!”
一声轻微的、几乎微不可闻的机括弹响,在寂静的废墟中却如同惊雷!
“陷阱!”
林守反应快得惊人,吼声出口的同时,身体已经本能地向后猛跃!并在电光火石间,用手臂将紧跟在他侧后方的陈逸风狠狠推开!
几乎在同一瞬间,侧上方一处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残破墙体后方,预先放置的、用绳索和杠杆巧妙固定的数块沉重混凝土块和大量碎石,被触发的机关释放,轰然滚落!如同一个小型的山体滑坡,覆盖的范围正好是队伍前半段林守和陈逸风刚才所站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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