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甲与漆柔的现身,如同在淮水城这潭表面平静、内里早已暗流汹涌的湖水中,投下了一块千斤巨石!
“馆主回来了!”
“是馆主和漆柔仙子!”
守门的弟子看到两人熟悉的身影,先是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随即爆发出狂喜的呼喊,声音因激动而颤抖。这呼喊如同燎原的星火,瞬间传遍整个武馆内外。原本因连番压力而显得有些沉寂的振威武馆,仿佛被注入了滚烫的活力,所有弟子、镖师纷纷从各处涌出,聚集在前院,激动、崇敬、乃至带着一丝委屈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那两道风尘仆仆却依旧挺拔如松的身影上。
夏清荷得到消息,快步从内堂奔出,当她看到安然无恙、气息似乎更加深不可测的陈文甲和漆柔时,一直强撑的坚强外壳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眼圈瞬间泛红,声音带着哽咽:“哥!漆柔妹妹!你们……你们终于回来了!”她快步上前,紧紧抓住了陈文甲的手臂,仿佛生怕眼前之人是幻觉。
“辛苦你了,清荷。”陈文甲看着妹妹眼中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担忧,心中微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目光扫过周围激动的人群,沉声道,“诸位,陈某回来了!这些日子,让大家受委屈了!”
“馆主!”众人齐声回应,声浪震天,多日来的压抑与愤懑,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回到熟悉的议事厅,屏退左右,只留夏清荷、漆柔与几位核心骨干。厅内的气氛瞬间从激动转为凝重。
夏清荷立刻将那份明黄刺眼的圣旨原件取出,双手奉上,同时语速极快地汇报更详细的情况:“哥,赵瑖这次是铁了心要置你于死地。圣旨只是明面上的第一刀。江湖上,关于你在苗疆‘勾结妖邪’、‘屠戮彝民’、‘私藏前朝秘宝意图不轨’的谣言愈演愈烈,背后明显有听风楼和水军的影子。我们在淮水的几家关联商铺近日屡遭官府刁难,税赋陡增,货源也被卡断。王叔那边……彻底断了联系。更麻烦的是,昨日有消息传来,兵部可能要以‘擅离职守’、‘处置苗疆事务不当’为由,行文申饬,甚至可能……剥夺你朝廷副使的虚衔!”
她顿了顿,眼中忧色更深:“陈龙他们那边,还没有消息传回,我担心……”
“陈龙他们走官道,速度慢些,但打着旗号,赵瑖暂时不敢明目张胆对大队人马动手,反而相对安全。”陈文甲接过那卷圣旨,看都未看,随手放在一旁的茶几上,仿佛那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事。他的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锐利。
“赵瑖此举,无非是三步。先以舆论污我名声,让我在江湖和民间失去立足之地;再借朝廷大义,以圣旨相逼,断我官面依仗;最后,恐怕就是雷霆一击,要么让我‘意外’死在返京路上,要么在京城罗织罪名,公开处决,永绝后患。”他缓缓分析,语气不带丝毫烟火气,却让在场众人都感到一股寒意。
“馆主,那我们如今该如何应对?这京城……去还是不去?”一位镖头忍不住问道。
“去,为何不去?”陈文甲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赵瑖想引我入京,我便去会会他。这淮水,是我们的根基,岂容他肆意拿捏?在离开之前,须得先将这淮水城,彻底‘打扫’干净!”
他目光转向夏清荷:“清荷,我回来的消息,以及昨夜之事,想必已传开。你立刻以我的名义,起草一份公告,言明我已返回淮水,不日便将奉旨入京。对于江湖流言,一概斥为无稽之谈,若有人再敢散布,便是与振威武馆为敌!同时,以朝廷副使的名义,行文知府衙门及淮水驻军,申明我等在苗疆挫败黑苗与不明势力勾结、稳定边疆之功,质问他们近日对武馆及关联产业的刁难,是何道理?要求他们即刻停止,否则,本官不介意将此事连同淮水官场某些人的作为,一并上达天听!”
“是!”夏清荷眼中精光一闪,立刻领会了陈文甲的意图。这是要反守为攻,借助尚未被剥夺的官方身份,反向施压,稳定内部,震慑宵小!
“另外,”陈文甲继续道,“通过万通商行的渠道,将我们掌握的、关于三皇子特使曹谨淳潜入苗疆,与黑苗大祭司乜罗勾结,试图以邪恶仪式破坏封印、释放魔物(隐去星钥及星骸舟核心)的部分证据,巧妙地‘泄露’出去。不必指名道姓,但要让人能轻易联想到赵瑖。重点‘关照’一下皇城司那位对陛下忠心耿耿的冯公公,以及朝中几位素来与赵瑖不合、或以刚正闻名的御史大夫。”
这一手,是真正的釜底抽薪!你赵瑖不是要污蔑我勾结妖邪吗?我便将真正的“勾结妖邪”、危害天下的帽子,先给你扣回去!虽然证据不足以彻底扳倒一位皇子,但足以在皇帝和朝臣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让赵瑖投鼠忌器,不敢将事情做得太绝。
“明白!”夏清荷重重点头,这一招,可谓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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