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虎手中那块刻着黑色弯月的令牌,如同在议事厅内投下了一块寒冰,瞬间让空气凝固。那轮弯月线条冷硬,透着一种不祥的诡异感,仿佛能吞噬光线,也吞噬了在场众人脸上刚刚因陈文甲归来而泛起的一丝暖意。
鲁承宗目眦欲裂,猛地想站起,却又因腿伤跌坐回去,拳头狠狠砸在椅子扶手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王八蛋!欺人太甚!馆主,让老子带人去,就算把淮水城翻过来,也要把这群藏头露尾的杂碎揪出来!”
陈龙脸色铁青,吊着的左臂微微颤抖,那是极力压抑愤怒的表现。小顺则已一个箭步上前,从王小虎手中小心接过令牌,入手只觉一片冰寒刺骨,他仔细端详,脸色愈发凝重。
夏清荷强忍着悲痛与怒火,扶起几乎虚脱的王小虎,示意门外的弟子带他下去好生安置、疗伤。
陈文甲没有说话,他伸出手,小顺立刻将令牌递上。指尖触碰到那冰寒的金属,一股极其隐晦的、带着死亡与寂灭意味的气息顺着指尖蔓延,试图侵蚀他的感知,但被他体内那微弱却坚韧的《小衍诀》内力轻易化解。
“黑月……”陈文甲摩挲着令牌上冰冷的纹路,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透过这令牌,看到其背后主人的模样。“王小虎他们遇袭的详细经过,再说一遍,不要漏过任何细节。”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让激愤的众人稍稍冷静下来。
负责情报汇总的一名秘卫小队长立刻上前,沉声禀报:“馆主,今日午时,王师兄带领一队五人,押送一批普通药材前往城东‘济世堂’,这是以往常走的路线,并无特别。行至城东二十里外的‘落枫林’,突然遭遇伏击。对方约七八人,皆黑衣蒙面,身手狠辣,配合默契,用的多是短兵和奇门兵刃,招式路数不似中原常见门派,更偏向一击必杀的刺杀术。”
“王师兄他们拼死抵抗,但对方实力明显高出一截,且早有准备。激战中,两名兄弟当场……殉职,王师兄重伤,王小虎和另一名兄弟拼死将他抢回,但在回城途中,王师兄……王师兄就……”小队长声音哽咽了一下,“对方并未追击,只是在撤离前,将这块令牌……掷在了王师兄身上。”
“落枫林……”陈文甲目光微凝,“那里地形复杂,易于设伏,但也容易逃脱。对方选择在那里动手,精准拦截我们的小股队伍,得手后不留痕迹,只留令牌……是示威,也是挑衅。”
他看向小顺:“之前让你们盯着的几股势力,有什么发现能与这次袭击对应上的?”
小顺立刻回道:“馆主,根据目前掌握的情报,行事霸道的那股‘过江龙’,风格更像是强买强卖、争夺地盘,与这种精准刺杀、留牌示威的手法不符。对玄天令感兴趣的那股‘超然’势力,行踪更诡秘,但似乎更倾向于收买、打探,尚未有直接动武的记录。唯有那股手段阴诡、擅长潜伏的,其行事风格……与这次袭击有几分相似。我们之前怀疑他们与听风楼残部有关,但这‘黑月’令牌,并非听风楼的标记。”
“不是听风楼。”陈文甲肯定道,“听风楼杀人,追求的是无形,是信息的价值,很少会留下如此明确的、带有象征意味的标记。这‘黑月’,更像是一个……宣告。”
他顿了顿,继续分析:“对方目标明确,就是针对我振威武馆。选择在城外动手,是试探我们的反应,也是在削弱我们的外围力量。留下令牌,是要告诉我们,他们来了,并且,不怕我们知道。”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夏清荷蹙眉问道,“若是为财,大可不必如此;若是为仇,为何不直接针对馆主或者我们这些核心?”
陈文甲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或许,他们想要的,不仅仅是财,也不仅仅是仇。王小虎说,他们下手极狠。这种狠辣,带着一种……仪式感。像是在完成某种任务,或者,献祭。”
“献祭?”众人闻言,皆是一惊。
“只是一种感觉。”陈文甲没有深入解释,他将令牌放在桌上,“小顺,动用一切力量,查!查这‘黑月’的来历,查近半年乃至一年内,江湖上是否有类似标记的悬案或传闻。重点排查那些古老、隐秘的杀手组织或邪异教派。蒋姑娘那边的渠道,也一并动用起来。”
“是!”小顺领命,立刻转身出去安排。
“陈龙,”陈文甲看向吊着胳膊的教头,“武馆的防御,立刻升级。明哨暗哨加倍,巡逻队次加密,所有弟子、镖师,没有任务不得随意外出,必要外出者,必须三人以上结伴,并配备响箭。通知与我们交好的几家小镖局和武馆,让他们也提高警惕。”
“明白!”陈龙重重点头。
“鲁大哥,”陈文甲又看向鲁承宗,“你伤势未愈,但经验老道。武馆内部的士气,需要你多费心。告诉兄弟们,王兄弟的血不会白流,这个仇,我们一定会报!但在此之前,谁都不能自乱阵脚,更要小心有人趁机煽动,或者……内部出问题。”最后一句,他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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