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塌陷深坑如同大地的伤疤,无声地诉说着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毁灭。陈文甲一行人伫立在深坑边缘,晨光刺破葬星山脉上空常年不散的灰黑云雾,投下斑驳而苍白的光线,映照着一张张疲惫却坚毅的脸。
二十名精锐秘卫,经此一夜恶战,阵亡三人,重伤五人,余下也几乎人人带伤,内力消耗巨大。小顺左臂被邪气侵蚀,虽经陈文甲以星辉驱散,依旧缠绕着一缕黑气,行动不便。就连陈文甲自己,硬抗三名强敌联手一击,又强行催谷施展“星辉裁决”,此刻也是内息紊乱,脸色苍白,后背那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虽已止血,但残留的邪力仍在隐隐作痛,需要时间静养驱除。
“馆主,此地不宜久留。闹出这么大动静,贪狼国和暗月教的援兵恐怕很快会到。”小顺强忍着左臂的麻痒刺痛,低声提醒,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
陈文甲缓缓点头,目光从深坑移开,望向葬星山脉更深处。那里,灰黑色的云雾更加浓重,仿佛凝固的墨汁,其中蕴含的混乱与邪恶气息,即便隔着如此远的距离,也让他体内的星辉内力产生强烈的排斥与警惕。核心区域的“葬星谷”,其凶险程度,恐怕远超这外围据点百倍。
“先找个地方休整。”陈文甲沉声道,“所有人,收敛气息,处理痕迹。”
他亲自出手,以星辉内力抹去队伍撤离时留下的细微踪迹,又制造了几处指向错误方向的假象。一行人相互搀扶着,凭借着对地图的记忆和陈文甲大宗师的灵觉指引,避开可能存在的巡逻路线,向着山脉外围一处相对隐蔽的区域潜行。
半日后,在一处背风的干涸河谷底部,找到了一个被遗弃的、不知是猎人还是采药人留下的简陋石洞。洞口被茂密的枯藤遮掩,颇为隐蔽。
众人鱼贯而入,终于得以喘息。重伤者被小心安置,敷上随身携带的金疮药和解毒丹。轻伤者则负责警戒和生火做饭——只能使用无烟的石灶,以防炊烟暴露行踪。
陈文甲盘膝坐在洞窟最深处,吞服下一颗静斋灵丹,开始全力调息。星辉内力在体内缓缓流转,如同温暖的泉水,滋养着受损的经脉,驱散着后背伤口残留的阴冷邪力。与那“圣婴”胚胎的正面碰撞,以及最后那记倾尽全力的“星辉裁决”,让他对自身力量的掌控和对星辰规则的理解,似乎又精进了一丝,只是此刻无暇细细体悟。
小顺安排好警戒,走到陈文甲身边,低声道:“馆主,兄弟们的伤势基本稳定了,但物资消耗很大,尤其是疗伤丹药和解毒剂。而且……我们对葬星谷核心区域的情报几乎为零,贸然深入,恐怕……”
陈文甲睁开眼,眸中虽带着疲惫,却依旧清明锐利。“我知道。”他声音平稳,“葬星谷必须去,但不能再像这次一样硬闯。我们需要情报,需要了解谷内的情况,需要知道暗月教和贪狼国在谷内到底布置了什么。”
他沉吟片刻,道:“我记得地图上标注,距离此地西北方向约八十里,有一个贪狼国的边境小镇,名为‘狼嗥镇’?”
小顺连忙点头:“是!狼嗥镇,是贪狼国靠近葬星山脉最大的一个物资集散地和人员往来枢纽,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也是……我们万通商行在西北的一个隐秘情报节点所在。”
“就去那里。”陈文甲做出决定,“我们需要补给,更需要情报。让受伤最重的五位兄弟,由两人护送,携带我的信物,先行返回淮水求援并传递消息。其余人,随我潜入狼嗥镇。”
“馆主,您亲自去?太危险了!”小顺急道。狼嗥镇是敌人的地盘,馆主身份敏感,伤势未愈,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无妨。”陈文甲摆了摆手,“最危险的地方,有时反而最安全。他们料不到我敢去他们的地盘。况且,有些情报,必须我亲自去听,亲自去看。”
他语气中的决断不容置疑。小顺知道馆主心意已决,只能领命:“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休整了一日一夜,待重伤员状态稍稳,陈文甲亲自以星辉内力为他们稳固了伤势,并留下了足够的药物。翌日黎明前,两支小队分头行动。一队五人,带着陈文甲刻有特殊印记的星辉玉符和密信,悄无声息地踏上返回淮水的艰险路途。另一队,包括陈文甲、小顺在内,共十四人,则伪装成一支来自遥远西域、遭遇沙暴损失惨重的商队,向着狼嗥镇方向进发。
陈文甲换上了一身略显破旧的西域商人常穿的翻毛皮袄,脸上涂抹了些许尘沙,遮掩了过于出众的容貌与气质,只留下一双深邃依旧的眼眸。小顺等人也各自改头换面,收敛起武者的锐气,扮作护卫和伙计。
八十里路程,对于他们而言不算遥远,但为了不引人怀疑,他们刻意放慢了速度,直到第二日傍晚,才远远望见了狼嗥镇的轮廓。
那是一座矗立在戈壁与山脉交界处的土黄色城镇,城墙低矮而破败,由夯土和碎石垒成,充满了边陲的粗犷与荒凉。镇子不大,但此刻却显得异常“热闹”。远远便能听到嘈杂的人声、驼铃声,以及空气中弥漫着的牲畜膻味、劣质酒气和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与邪异交织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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