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甲欲组建“靖安盟”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以淮水为中心,迅速向四面八方扩散开去。一石激起千层浪,在整个大雍的江湖与朝堂,都引发了巨大的震动与热议。
江湖之上,反应各异。靠近淮水、曾受其庇护或与武馆有旧的中小门派、镖局、商会,大多持积极态度。振威武馆如今如日中天,馆主陈文甲更是新晋的“靖安伯”,实力深不可测,能与这样的势力结盟,共享情报资源,共同抵御风险,无疑是求之不得的好事。请柬所到之处,应者云集。
然而,一些老牌的、盘踞一方的江湖大派,以及某些独来独往的顶尖高手,则对此保持了审慎的观望,甚至暗藏抵触。他们习惯了各自为政,不愿头上突然多出一个“盟主”来约束。尤其是一些与漕帮、盐帮素有嫌隙,或对陈文甲崛起速度心存忌惮的势力,更是暗中串联,蠢蠢欲动。
朝堂之中,亦是暗流涌动。大皇子赵瑾在接到王罡的密报后,与心腹谋士林文正彻夜商议。最终,赵瑾力排众议,认为“靖安盟”的成立,有利于稳定边疆,整合江湖力量对抗域外威胁,且核心人物陈文甲与朝廷关系密切,可控性强。他最终默许了此事,并暗示会在必要时给予一定支持。但以部分保守文官和与三皇子旧党有牵连的勋贵为代表的势力,则对此大加抨击,认为这是“纵容武夫坐大”、“有违祖制”,甚至暗中上书皇帝,弹劾陈文甲“图谋不轨”。
对于这些明枪暗箭,陈文甲早有预料,并不在意。他深知,唯有实力,才是应对一切风波的根本。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与流言蜚语,都不过是土鸡瓦狗。
振威武馆内,筹备工作有条不紊。夏清荷展现出卓越的协调能力,将接待、场地、仪程等琐碎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陈龙、鲁承宗负责安保,将望江楼及周边区域经营得铁桶一般。小顺则带着秘卫,如同无形的蛛网,严密监控着淮水城内外的任何风吹草动,尤其是那些心怀叵测之辈的动向。
许幽兰与蒋梦瑶的情报网络全力运转,将各方势力的反应、朝堂的争论、乃至一些隐秘的阴谋,都及时传递回来。陈文甲则坐镇中枢,与苏芷柔、弘苦法师一同,完善着盟约的细节,推演着大典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
时间一晃,便到了下月初七,盟典前一日。
淮水城内,已是人满为患。来自四面八方的江湖豪客、商会代表、乃至一些闻风而来的朝廷密探,将城内各大客栈挤得水泄不通。长街之上,随处可见佩戴兵刃、气息精悍的武者,各种方言口音交汇,使得这座本就繁华的城池,更添了几分江湖的喧嚣与躁动。
振威武馆派出的弟子与秘卫,混迹在人群之中,看似随意,实则警惕地观察着一切。气氛看似热烈,实则暗藏机锋。
是夜,月明星稀。
陈文甲正在静室中做最后的调息,将自身状态调整至巅峰,以备明日可能出现的任何挑战。小顺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外,低声道:“馆主,有客到访,是……玄机阁阁主,墨衡。”
陈文甲缓缓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玄机阁阁主墨衡,这位一向深居简出、痴迷机关之术的大宗师,竟然亲自来了?而且是在盟典前夜,悄然到访?
“请他到偏厅,我马上就到。”陈文甲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
偏厅之内,烛火通明。一位身着朴素灰袍、头发花白、面容清癯的老者,正负手欣赏着墙上悬挂的一幅山水画,神态专注,仿佛那不是一幅画,而是一座精密的机关图谱。他周身气息平和,与寻常老者无异,但陈文甲却能感受到,在那平和之下,隐藏着如同深海般浩瀚的精神力量与对物质规则的深刻理解。正是玄机阁阁主,墨衡。
“墨阁主大驾光临,文甲有失远迎,还望恕罪。”陈文甲步入偏厅,拱手为礼。
墨衡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摆了摆手:“陈小友不必多礼,是老夫不请自来,叨扰了。”他的目光落在陈文甲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与探究,“啧啧,星辉内蕴,道韵天成。小友此番西北之行,看来收获匪浅,竟已隐隐触摸到规则的门槛,真是后生可畏啊。”
“阁主过誉了,晚辈侥幸而已。”陈文甲谦逊道,心中却是一凛。这墨衡眼光毒辣,竟能一眼看出他最近的进境。“不知阁主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墨衡收敛笑容,神色变得郑重了几分:“老夫此来,主要有两件事。其一,是为我那不成器的师弟鬼斧,以及缚神派给武馆带来的麻烦,再次致歉。鬼斧已被我囚禁于机关禁地,百年内不得出世。缚神派参与此事的人员,也均已受到严惩。这是我玄机阁的赔礼,还望小友收下。”
说着,他取出一个巴掌大小、非金非木的盒子,推到陈文甲面前。盒子看似普通,却隐隐有能量流转。
陈文甲并未立刻去接,只是平静道:“鬼斧长老之事,既然阁主已秉公处理,此事便算揭过。至于赔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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