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得去看。”陈乐天咬牙,“机会难得。下午我们一起去,多带点银钱,也…小心些。”
午后,陈乐天和陈文强跟着年小刀派来的一个小弟,七拐八绕地来到南城一处偏僻的巷子。果然有一处破败的院落,门庭冷落,透着股萧条气。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等在那里,想必就是那债主了。
交涉过程倒顺利,那债主果然只认钱,对所谓的“晦气”避而不谈,只催促快看快定。打开库房大门,一股陈腐的气息扑面而来,光线昏暗,灰尘蛛网遍布。
陈乐天的心提了起来,他示意陈文强在门口稍候,自己点燃带来的风灯,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库房里堆满了各种杂物,但在最里面,他看到了那堆被油布半盖着的木材。
他快步上前,拂去灰尘,仔细察看木料截面、纹理、色泽,又凑近闻了闻气味,甚至用随身小刀刮开一点木屑。越是查看,他的心跳得越快——这确实是紫檀!而且是密度极高、油性充足的老料!虽然存放条件恶劣,有些表面已有轻微腐蚀,但内里材质完好,只要精心处理,绝对是上等料!数量也颇为可观,足以解他燃眉之急。
强压下心中狂喜,陈乐天不动声色地走出来,对陈文强微微点了点头。兄弟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开始了与债主的讨价还价。最终,凭借年小刀这层“晦气”的由头和陈文强熟练的砍价技巧,以一个远低于市场预期的价格,拿下了这批木料。
交割银钱,约定好明日派人来运料,走出那库房时,陈乐天感觉脚步都有些发飘。巨大的喜悦冲刷着他,之前所有的焦虑仿佛一扫而空。
回程路上,陈文强也是满面红光,拍着陈乐天的肩膀:“老三,还是你眼毒!这下咱们可发了!年小刀这回倒是办了件实事!”
陈乐天笑着点头,但心底那一丝疑虑仍未完全散去。年小刀为何如此好心?仅仅是为了那点中介费?他总觉得,这笔交易顺利得有些反常。
快到住处时,领路那年小刀的小弟忽然笑嘻嘻地凑近陈文强:“陈二爷,我们爷还让带句话。”
“哦?什么话?”
“爷说,恭喜陈大掌柜觅得良材。也提醒二位爷,这京城里,好东西人人都盯着,能不能守住、消化了,还得看各自的本事。若是遇到什么难处…或许,还能再找他老人家聊聊。”小弟说完,龇牙一乐,转身溜走了。
陈氏兄弟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这话里的意味,再明显不过——我能帮你找到料,也能让别人知道你有了料。福兮,祸之所伏。年小刀这是在展示肌肉,也是在敲打和试探,逼他们更加依赖他。
兄弟二人心事重重地回到小院,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份带着刺的喜悦,就见陈巧芸的丫鬟小跑回来报信,声音里带着兴奋:“二爷、三爷!小姐今儿个在茶楼,可是出了大风头了!”
原来,今日茶楼来了几位身份不凡的女客,听说是某位翰林家的家眷。陈巧芸照常演出,弹奏了一曲精心改编的《春江花月夜》,融入了现代演奏技巧和对乐曲意境的深刻理解,旋律更加悠扬婉转,情感层次极为丰富。一曲终了,满堂喝彩,那几位女客更是听得如痴如醉,当场给予了重赏。
这还不算完,其中一位气质尤为高雅的中年夫人,在演出结束后特意让人请陈巧芸过去,细细询问了曲谱由来和演奏技法。陈巧芸应对得体,只说是家传古谱和自己的一些琢磨,并未透露根底。那夫人听后,赞赏不已,不仅又给了赏银,还透露自己是康亲王府上的嬷嬷,主家老夫人下月寿辰,最爱听筝,问她可否愿意届时过府演奏。
“康亲王府?”陈文强倒吸一口凉气,那可是铁帽子王世家!虽然如今雍正朝不如往年显赫,但仍是顶天的豪门。
“小姐自是应下了,说倍感荣幸,必当精心准备。”丫鬟补充道,“那嬷嬷很是满意,还说小姐若有什么需要置备的,可提前告知府里。”
这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比拿下那批紫檀木料更令人振奋!若能搭上王府这条线,巧芸的名声地位将直线上升,对整个陈家都是极大的利好。
陈乐天和陈文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激动与凝重。好消息接踵而至,但年小刀的敲打言犹在耳。妹妹即将可能接触到的顶层权贵,与哥哥们正在周旋的底层市井势力,仿佛冰与火的两极,预示着家族命运即将迎来更大的波澜。
傍晚,陈浩然从外面回来,带回一个他从书坊同僚处听来的消息:近日京城木料行会似乎有暗流涌动,几家大行首秘密聚会数次,据传与近期市场上出现的“不明来源”的优质木料有关,言谈间似有不满,提及要“整肃行规”。
消息传来,恰似一盆冷水,浇在了刚刚因获得木料和王府机遇而火热的陈家心头。陈乐天看着院子里那批刚刚运回、还带着库房尘土的紫檀木料,眉头紧紧锁起。
年小刀的“提醒”,木行会的神秘会议…这两者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这批看似“捡漏”得来的紫檀,究竟会成为陈家崛起的基石,还是…引来更大麻烦的导火索?
夜风吹过,院中的紫檀木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却仿佛带上了一丝血腥的铁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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