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仿佛永无止境。
林晚站在门厅的彩绘玻璃穹顶下,望着窗外被雨幕模糊的世界。昨夜的惊恐和图纸的发现,让她几乎彻夜未眠,此刻头脑却异常清醒,像一根绷紧的弦。
她需要确认一些事情。
按照计划,她今天应该开始对壁画进行局部清洗。但那个暗格和图纸的存在,像磁石一样吸引着她的注意力。她再次走到那块护墙板前,蹲下身,手指沿着边缘细细摸索。那个微小的凸起依然存在,机括的触感清晰。这不是她的幻觉。图纸上那条通往东翼的红圈房间的虚线,在她脑中反复勾勒。
东翼……陆沉舟明确禁止踏入的区域。那里藏着什么?是哭声的来源?还是图纸上那个被标记为未知的房间?
她正凝神思索,一阵不同于风雨声的、沉闷而持续的轰鸣,隐隐从远处传来。声音起初很低沉,随即变得越来越响,仿佛有巨兽在地底咆哮,连脚下的地板都开始轻微震动。
林晚心头一凛,下意识地抓紧了身边的门框。
几乎是同时,陆沉舟从二楼快步走下,他的脸色比平时更加冷峻,径直走向大门,一把拉开。
门外,不再是熟悉的庭院景象。只见山坡上方,靠近公路的方向,大片泥浆裹挟着石块、断木,如同一条浑浊的巨蟒,正汹涌而下,彻底掩盖了来时的路径。轰鸣声正是源于此——山体滑坡。
雨水混合着泥腥味扑面而来,冰冷而刺骨。
陆沉舟站在门口,望着那片被泥石流吞噬的区域,背影僵直。过了好几秒,他才缓缓关上门,隔绝了那片狼藉的景象。他转过身,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但紧抿的唇线和眼底一闪而过的凝重,泄露了情况的严重性。
“路被堵死了。”他陈述道,声音低沉,“通讯估计也彻底中断了。”
林晚的心沉了下去。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这趟差事不会轻松,但真正与世隔绝的处境,还是带来了实实在在的恐慌。她现在是真正意义上的,被困在这里了,和一个身上缠绕着无数谜团的男人。
“要多久才能疏通?”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看这雨势,短则三五天,长则……”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储备的食物和淡水还算充足,不用担心生存问题。”
生存问题……林晚想的却远不止于此。这意味着在未知的一段时间里,她必须和陆沉舟在这座充满秘密的宅子里朝夕相对。危险,或许不仅仅来自外在的自然灾害。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想法,主厅方向突然传来“嘀嗒”一声清晰的水响,紧接着,是更多水滴落地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朝主厅走去。
只见壁画上方靠近天花板的一处墙角,正在往下渗水,水迹沿着墙壁蜿蜒而下,在壁画边缘的金色纹饰上晕开一片难看的污渍。更糟糕的是,雨水似乎是从墙体内部渗透出来的,在地板上汇聚了一小滩。
“该死。”陆沉舟低咒一声,眉头紧锁。他快步上前,检查着渗水的墙面。“屋顶的排水可能被落叶或者滑落的碎石堵住了,水倒灌进了墙体空腔。”
他转身看向林晚,眼神锐利:“需要立刻处理,否则水渗进壁画基层,会造成不可逆的损害。帮我个忙。”
这一刻,他身上那种疏离感被一种切实的焦虑所取代。林晚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他对这宅子,尤其是对这面壁画的在意,远超寻常。
“需要我做什么?”林晚立刻进入状态。
“工具间在楼下储藏室,有梯子和一些疏通工具。我去检查屋顶出口,你去把工具拿来,顺便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地方漏水。”陆沉舟语速很快,带着不容置疑的指挥感。
林晚没有异议,按照他指的方向,找到了通往地下储藏室的狭窄楼梯。地下室比楼上更加阴冷潮湿,空气里弥漫着更浓重的霉味和铁锈味。她摸索着打开灯,一盏功率很低的白炽灯,光线昏黄。
储藏室里堆满了各种杂物,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她找到了折叠梯和一些长杆疏通器,正准备离开,目光却被角落里的一个东西吸引——那是一个老旧的、木质的大型工具柜,但它的摆放位置有些奇怪,似乎刻意远离墙壁,后面露出一片更深的阴影。
她心中一动,想起图纸上标注的,主厅下方似乎有未被标明的空间。她鬼使神差地走过去,费力地将沉重的工具柜挪开一点。
柜子后面,不是实心墙壁,而是一个被几块看似随意垒砌、但边缘异常整齐的砖块封住的洞口!洞口不大,仅容一人弯腰通过,后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一股带着土腥味的冷风从里面吹出来,拂过她的面颊。
这难道就是图纸上那条虚线的起点?那条通往东翼的、被隐藏的通道?
她的心跳骤然加速。就在这时,楼上传来陆沉舟的喊声:“找到了吗?”
林晚猛地回神,赶紧将工具柜推回原处,掩盖好那个洞口,抱起梯子和工具,快步走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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