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灭之核”那短暂的凝滞,仿佛宇宙诞生之初的第一声心跳,在绝对的寂静中显得如此突兀而又惊心动魄。核心处那个微型黑洞的坍缩与膨胀停止了,周围扭曲的几何体和吞噬光线的黑暗也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它那没有五官的“面孔”似乎正“注视”着林晚传递过来的那个微小的、蕴含着生与死对立统一法则的“平衡”意念。
这一刻,时间失去了意义。
战场上所有人都被这诡异的一幕惊呆了,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江澜搀扶着林晚,能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和意识的极度不稳定,仿佛风中残烛,却又顽强地燃烧着。
然而,平衡永远是脆弱而短暂的。
仅仅几秒钟后,“寂灭之核”核心的黑洞奇点猛地恢复了旋转,而且速度更快,吸力更强!凝滞的躯体再次开始扭曲变化,散发出比之前更加暴戾、仿佛被触怒的终结气息!林晚那“平衡”的意念,就像投入真正黑洞的一粒尘埃,虽然引起了一丝涟漪,却根本无法改变其吞噬一切的固有法则,反而像是某种……挑衅,激起了它更本能的排斥反应!
“呃!”林晚如遭重击,喷出一小口鲜血,意识再次陷入剧烈的动荡和痛苦之中。与“寂灭之核”的直接意识对抗,哪怕只是瞬间的接触,也让她本就枯竭的精神力雪上加霜。
“它恢复活动了!能量等级还在攀升!”技术士官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嘶哑。
“撤退!全体撤退!放弃任务!”江澜当机立断,她知道再停留下去只有全军覆没一途。她一把将几乎失去意识的林晚背在背上,对着残余的队员吼道:“掩护!向撤离点突围!”
队员们迅速集结,一边用剩余的火力试图干扰(尽管效果微乎其微)那缓缓升出坑洞、散发着毁灭气息的“寂灭之核”,一边护着江澜和林晚向着来时方向且战且退。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雨林上空的云层,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搅动,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漩涡。漩涡中心,一道紫黑色的、粗壮的能量光柱轰然落下,并非击向“寂灭之核”,而是精准地笼罩了那名之前被反噬重创、瘫倒在地的“晦暗之眼”头领!
光柱中,那头领发出不似人声的痛苦与狂喜交织的嚎叫,他破碎的隔绝服被能量撕碎,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异化——皮肤变得灰暗如同岩石,瞳孔收缩成两道冰冷的竖线,额头上缓缓裂开一道缝隙,一只没有眼球、只有纯粹黑暗的“第三只眼”正在形成!
一股远比之前那头领更加强大、更加古老、更加冰冷的意识,透过那正在形成的“第三只眼”,降临了!
“司瞳者……是‘晦暗之眼’的司瞳者!”文化符号学家看着这如同邪神附体般的场景,声音充满了惊骇,“他们在远程进行意识灌注!他在借助‘寂灭之核’逸散的能量强行提升位阶!”
那被称为“司瞳者”的存在(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原来的头领)缓缓从光柱中悬浮而起,他(它)的目光扫过正在撤退的特调九处小队,最终落在了江澜背上昏迷的林晚身上,那只新生的黑暗之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忌惮。
“共鸣者……有趣的虫子……你竟然能触动‘终末之钥’……但,也到此为止了。” 一个混合着多重回响、非男非女、冰冷得不带丝毫情感的声音,直接在所有人的脑海中响起,并非通过空气传播。“‘圣瞳’即将归位,‘门’将洞开……尔等的血肉与灵魂,将成为迎接‘注视’降临的第一份祭品!”
他(它)抬起异化的手臂,指向正在缓缓升起的“寂灭之核”。那“寂灭之核”似乎感应到了同源(都属于“深渊之瞳”体系)但更高阶的意志,其核心黑洞的旋转略微偏向司瞳者的方向,散发出的毁灭气息中,多了一丝……服从的意味。
“阻止他!”江澜厉喝,她知道一旦让司瞳者完全控制“寂灭之核”,一切就真的完了!
残余的队员们拼死倾泻着最后的火力,但子弹和能量束在靠近司瞳者周身一定范围时,就被那紫黑色的能量光柱轻易偏转或湮灭。
司瞳者甚至没有理会这些攻击,他(它)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与“寂灭之核”建立更深的连接上。他(它)口中开始吟诵一种古老而亵渎的音节,每一个音节都引得周围的空间微微震颤,与“寂灭之核”的能量波动产生着诡异的共鸣。
就在这时,江澜携带的、与总部直连的加密通讯器发出了刺耳的、代表最高优先级的警报声!一个焦急的声音传来,背景是各种仪器疯狂的报警声:
“江队!全球紧急情况!所有监测点同时报告异常能量峰值!‘群星归位’谐振窗口……计算模型崩溃!窗口期急剧缩短!预测……预测最终稳定点将在……六小时后**到达!重复,六小时后!‘深渊之瞳’的降临条件正在被强制满足!”
六小时?!
这个消息如同最后的丧钟,敲响在每一个特调九处队员的心头。原本预计的十一个月,因为三把钥匙的相继苏醒和此刻“寂灭之核”与司瞳者的共鸣,被疯狂地压缩到了只剩下六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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