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冰行动”的决策过程充满了争议与权衡。直接派遣小队深入南极腹地,无异于将活生生的靶子送入“镜面”网络的凝视之下。然而,秦锐带回的关于俘虏关押点的情报,以及可能从中获取的关于仪式核心的一手信息,其战略价值无法忽视。更重要的是,不能对已知的受难者见死不救,这关乎“薪火计划”的道义基石。
最终,江澜拍板,行动获批,但性质被严格限定为“隐秘救援与侦察”,一旦确认俘虏位置或遭遇无法抵抗的威胁,立即撤离,绝不允许恋战。
队长人选几乎毫无悬念地落在了陆沉舟身上。他拥有丰富的极端环境作战经验,与林晚的深刻连接使其对混沌污染具备一定抗性,更重要的是,他冷静果断的指挥风格和强烈的责任感,是这种高风险任务最需要的特质。他本人也在请战时异常坚决:“我们不能放弃任何一个人,就像……晚晚从未放弃过我们一样。”他胸前的晶片似乎随着他的话语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
小队成员精简至五人,除了陆沉舟,还包括:一名擅长冰下潜行与爆破的专家,一名电子战与反侦察高手(负责干扰可能的镜面扫描),一名医疗兵,以及一名精神力感应者(负责预警非物理层面的威胁)。他们使用的装备都经过特殊处理,最大程度降低了能量特征和热信号,并配备了基于“共鸣之基”稳定场开发的、实验性的“秩序迷彩”,能在短时间内模拟周围环境的秩序波动,欺骗低强度的能量感知。
与此同时,基地收到了“收藏家”通过安全渠道送来的第一批“诚意”——数TB容量的、关于星灵“现实稳定锚”理论的古籍扫描件和部分解读笔记。这些资料晦涩难懂,但其核心思想与白锦年“以心为镜”的理念有异曲同工之妙,都强调在混沌环境中构建局部秩序领域的重要性。沈岱云如获至宝,立刻组织团队连夜分析,希望能从中找到强化“秩序迷彩”或开发新型防御手段的灵感。
而在地下深处的“心镜”实验室,气氛则更为微妙。沈岱云在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还是将那个疯狂的“意识奇袭”计划,以理论推演的形式告知了苏锦。他本意是让她了解最前沿的研究方向,并希望借助她作为“心镜”的独特感知,评估计划的可行性。
然而,苏锦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
在仔细聆听了沈岱云关于利用“心镜”意识渗透“镜面”网络,直接映照“伪神之躯”的设想后,苏锦沉默了很久。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白锦年的那幅草图,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沈教授,如果……如果这个计划需要有人执行,请考虑我。”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沈岱云愣住了:“苏女士!这太危险了!‘意识奇袭’比实验室的试炼危险千百倍!那是直接闯入敌人的精神巢穴!一旦被发觉……”
“我知道危险。”苏锦打断他,抬起头,眼中没有冲动,只有一种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然,“但正因为危险,才更需要一个……经历过最深黑暗,并且已经学会与之共存的人去。上次试炼,我确实差点被吞噬,但也正因为那次经历,我好像……更清楚混沌的‘味道’了。我知道如何在那片黑暗中,守住内心最后一点光。”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哀伤与温柔:“而且,锦年他一直在探寻世界的真实,甚至为此付出了生命。如果他的理论能够帮助我们看到敌人最核心的秘密,那么,作为他的妻子,继承他的遗志,去完成这最后、也是最危险的一‘看’,或许……是我的宿命。”
她的理由无懈可击,甚至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合理性。沈岱云无法反驳,只能沉重地表示需要与江澜和医疗团队进行最严格的风险评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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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南极冰原,夜幕与极光交织的掩护下。
陆沉舟带领的“破冰”小队,如同五道融入冰雪的幽灵,沿着秦锐提供的、位于一道巨大冰裂缝底部的隐秘路线,悄无声息地向下潜行。四周是万年不化的幽蓝冰层,压迫感十足。空气中弥漫的混沌低语和灵子辐射的异常,让每个人都感到精神紧绷。
“秩序迷彩开启,能量输出维持最低。”陆沉舟通过骨传导耳机下达指令。小队成员周身泛起一层几乎不可见的微光,与冰层中蕴含的、被混沌扭曲前残留的微弱秩序能量产生共鸣,完美地掩盖了他们的行迹。
他们成功避开了几处明显的镜面哨站和巡逻的阴影造物。秦锐的路线图发挥了关键作用,这条通道似乎是一条被“晦暗之眼”忽略的古老冰隙。
随着深入,温度进一步降低,冰层开始呈现出不祥的紫黑色纹路,那是被高度混沌能量侵蚀的标志。通道也逐渐变得开阔,前方隐约传来锁链拖曳的声音和压抑的呜咽。
“接近目标区域。”精神力感应者低语,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前方有强烈的痛苦和绝望情绪波动……还有……很多‘眼睛’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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