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助小战士的事情,原本应该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不知为何,这件事却在村子里引起了一些小小的波澜。
虽然没有人敢当面质疑柳映雪的行为,但她却敏锐地察觉到,张氏和李守仁看她的眼神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是一种不易察觉的审视与猜忌,仿佛他们在试图从她的身上找出一些不寻常的地方。
尤其是张氏,她的目光就像钩子一样,总是紧紧地盯着柳映雪,似乎想要从她身上刮下一些什么东西来。
这种感觉让柳映雪感到很不舒服,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善举会引起这样的反应。
空气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拉紧,沉甸甸地压在柳映雪的心头。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却感觉那股压力并没有丝毫减轻。
她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公婆的试探乃至刁难,绝不会缺席。
柳映雪站在院子里,看着那片被夕阳染成金黄色的天空,心中却如坠冰窖。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走在绷紧的钢丝上的杂技演员,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第一波试探,果然如她所料,来自经济。
这天傍晚,柳映雪刚刚喂完猪,正准备去灶间做晚饭。
就在这时,张氏揣着手,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她的脸上挂着那副惯常的笑容,只是今天的笑容似乎比往日更加刻意,显得有些生硬和不自然。
“映雪啊,忙完了?”张氏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像是分享什么秘密。
“娘跟你说个事。眼看这天越来越冷,你爹那件老棉袄,棉花都滚包了,根本不顶事。我想着,扯点新布,弹点新棉花,给他重做一件。可这钱……”
她搓了搓手指,叹了口气,“家里最近紧巴,建业那边又没个音讯,这钱……”
她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再明白不过——要钱。
柳映雪心中冷笑。家里紧巴?那木盒子里藏着的、李建业按月寄来的钱,难道是冥币不成?
她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为难,微微蹙眉:“娘,家里紧巴我知道。可我……我哪来的钱啊?”
她抬起眼,眼神干净得像山涧的溪水,“我嫁过来时那点压箱底的钱,早前不是交给您补贴家用了么?在妇救会干活,也都是尽义务,没有工钱。这……”她恰到好处地停顿,带着一丝无助。
张氏被她这直白的“没钱”噎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娘不是跟你要钱,就是……就是看你前些日子,不是帮着区里、村里做了不少事,跑前跑后的,就没……就没点表示?”
这话就近乎赤裸的索要了。柳映雪心底寒意更盛,她垂下眼睑,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清晰:“娘,您说的是妇救会的工作。那是支援前线,是咱们军属的本分。上面发下来的每一针一线,都有账目,都是为了前线将士。我要是敢动一分一毫,那不成喝兵血了?组织上能饶了我?建业在队伍上,脸上能有光?”
她的每一句话都条理清晰、言之凿凿,仿佛是一把把利剑,直插张氏的心脏。尤其是那些关于“军属本分”和“组织纪律”的话语,更是如重锤一般,狠狠地敲在张氏那点见不得人的龌龊心思上,让她毫无还手之力。
张氏被说得哑口无言,她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任何合适的言辞。
她的脸皮因为尴尬和愤怒而涨得通红,就像熟透了的苹果一般,但最终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柳映雪那如寒霜般的目光注视下,张氏感到自己的气势完全被压制住了。她恨恨地哼了一声,然后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一样,灰溜溜地转身离去,那背影显得有些仓惶和狼狈。
柳映雪冷漠地看着张氏远去的背影,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怜悯。她心里很清楚,张氏之所以会这样对她,无非就是想从她这里抠点钱。
但是,柳映雪可不会让张氏得逞,她绝对不会成为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经济上的失败让张氏和李守仁感到沮丧,但他们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将刁难的方向转向了柳映雪的日常劳作和精神层面。
李守仁开始在饭桌上“不经意”地提及一些事情,比如谁家的媳妇回娘家时带回了多少好东西,谁家的儿子在队伍上给家里捎信回来,又立了功,得到了嘉奖。
他的话语中总是透露出一种“别人家如何如何”的对比,暗示着柳映雪娘家的无力以及李建业的“杳无音讯”给她带来的所谓“无能”。
这种暗戳戳的指责让柳映雪感到十分难受,她知道李守仁是在故意用这些话来刺激她,让她觉得自己不如别人。
然而,她并没有被这些言语所击倒,而是默默地忍受着,继续努力地过好自己的生活。
柳映雪只当听不懂,默默吃饭,偶尔在李守仁说得兴起时,抬起那双雾气氤氲(她已能熟练控制)的眼睛,轻声问:“爹,建业他……是不是在队伍上做得不好?所以才……才没消息?”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