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选之日，终于在一片肃穆与暗涌下到来。紫禁城仿佛被无形的手绷紧，连空气都凝滞了几分。秀女们凌晨即起，沐浴更衣，在嬷嬷们严厉的目光下，一遍遍检查仪容，心中怀揣着梦想与不安，等待着决定命运的时刻。
琉璃自然没资格亲临现场，但她的一颗心，也早早悬了起来。这不仅是秀女们的大考，也是她这场“风险投资”的验收日。芳菲苑里，连平日最沉得住气的春桃，都忍不住一遍遍擦拭着已经锃亮的器皿，秋桂则对着晾晒的花瓣发呆，小栗子更是像热锅上的蚂蚁，在院门口来回踱步，恨不得有顺风耳能听到太和殿那边的动静。
“都稳住！”琉璃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该做的我们都做了，剩下的，看天意，看圣心。”
话虽如此，她还是忍不住支起耳朵，捕捉着外面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声响。远处似乎传来隐隐的礼乐声，那是殿选开始的信号。她的心跳也跟着那节奏，咚咚加速。
时间一点点流逝，日头渐高。芳菲苑里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琉璃索性拿出账本，试图用算账来平复心绪，却发现数字在眼前跳动，根本无法入脑。
就在这焦灼的等待中，院门外终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小栗子一个箭步冲过去，来的却是苏培盛身边的一个小太监，脸色有些古怪。
“琉璃姑娘，”小太监喘着气，低声道，“苏公公让奴才来传句话……殿选还未完全结束，但……但富察小主和徐小主，都被留了牌子！”
留了牌子！那就是被选中了！
琉璃心中一块大石轰然落地，几乎要喜极而泣！她的投资没有打水漂！这两位潜力股，都成功上市了！
“多谢公公！有劳了！”琉璃强压激动，赶紧塞过去一个早就准备好的荷包。
小太监捏了捏分量，脸上露出笑容，又压低声音补充了一句：“苏公公还说，皇上对两位小主的仪容……似乎颇为满意。尤其是徐小主，皇上还问了一句，用的什么香，清雅不俗。”
徐小主！清雅不俗！琉璃的眼睛瞬间亮了！徐秀女用的，正是她特意调制的，以兰草和微量茶香为底的“空谷幽兰”香露！皇上注意到了！还夸赞了！
这简直是超乎预期的利好消息！
小太监传完话便匆匆离去。芳菲苑内顿时爆发出压抑已久的欢呼！春桃和秋桂抱在一起，小栗子更是高兴地直蹦高。
“姑娘！我们成功了！两位小主都入选了！皇上还夸了咱们的香！”小栗子兴奋地语无伦次。
琉璃也难掩激动，但她很快冷静下来：“小声点！这只是开始！两位小主入选，是她们的福气，与我们并无直接关系。皇上夸香，也只是随口一提，切不可得意忘形！”
她很清楚，殿选入选只是第一步，未来的路还长。但无论如何，经此一役，“茉香坊”的名字，已经以一种奇特的方式，与新一代的宫嫔联系在了一起。这份无形的资产，价值连城。
果然，殿选结果正式公布后没多久，各种隐形的回馈便接踵而至。
先是苏培盛那边派人送来一个沉甸甸的木匣，里面是几张地契和一家京城不大不小的绸缎庄的股契，传话的人只说：“宫外几位大人感念姑娘对小姐们的‘照拂’，一点心意，望姑娘笑纳。” 这显然是富察家和徐家等入选秀女家族的谢礼，价值远超之前的银钱。
紧接着，之前合作过的敬妃、甚至端妃那里，都派人送来了赏赐，言语间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看重。连皇后娘娘都赏下了一对玉如意，虽未明言，但意思不言而喻。
最让琉璃意外的是，华妃年世兰竟然也派人来了。颂芝这次的态度，少了几分以往的倨傲，多了些探究：“我们娘娘说，琉璃姑娘果然好本事。娘娘新得了一匹浮光锦，颜色鲜亮，姑娘年轻，正好做几身新衣裳。”
华妃的赏赐带着一贯的霸道，但也是一种认可，甚至……可能是一丝拉拢？
琉璃一一恭敬收下，心中明镜似的。她这个原本微不足道的小宫女，凭借这次选秀风口，已然成了后宫格局中一个不容忽视的变量。虽然地位依旧低下，但掌握的资源和人脉（尤其是潜在的新晋宫嫔资源），让她有了前所未有的分量。
“姑娘，咱们这下可算彻底站稳脚跟了吧？”春桃看着满屋的赏赐，喜滋滋地问。
琉璃抚摸着那冰凉的玉如意，眼神清明：“站稳？还早着呢。树大招风，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们。接下来，每一步都要更小心。”
她看向储秀宫的方向，新晋的答应、常在们即将入住东西六宫，新一轮的明争暗斗即将开始。而她的“茉香坊”，又将如何在这新的棋局中，找到自己的位置，继续捞金之旅？
殿选日结束了，但对她这个隐形玩家而言，新的游戏，才刚刚开始。不过，这一次，她手中的筹码，可比以前丰厚多了。至少，皇上的“KPI”里，关于后宫用度节流这一项，她可是超额完成了阶段性目标吧？
琉璃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属于最强打工人的自信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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