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暴雨阻断了前路,一行人被迫暂避于荒村野店。
荒村野店,风雨如晦,电闪雷鸣间,竟只剩下一间尚算干净整洁的客房可供栖身。
仿佛连老天,都在最后帮他一把……
粗陶酒坛敞着口,浓烈呛人的“烧刀子”气息肆无忌惮地充斥了这方狭小天地。两只粗瓷大碗盛满了清冽却灼喉的液体。屋角炭盆噼啪作响,跳跃不定的火光在两人脸上投下晃动不安的阴影。窗外暴雨倾盆,雷声隆隆,世界仿佛骤然缩小,只剩下这风雨飘摇中的方寸之地。
几碗烈酒下肚,骆云曦脸颊泛起浓重酡红,眼神开始迷蒙,话也渐渐多了起来,甚至下意识地嘟囔着:“你…少喝些,这烈酒,最是伤身…”。谢无极鎏金瞳被酒气与心火蒸腾得一片赤红,连日积压的痛楚、被拒的挫败、蚀骨的渴望,还有那无法排遣的恐慌,在胸中翻江倒海,如同炭盆里不断爆裂的炽热火星!
他几乎是赌气般,一碗接一碗,直到那粗陶酒坛彻底见了底……
“你少喝些…”骆云曦伸手去阻他又送入嘴边的酒碗……
“落落…”他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石磨过,猛地出手,精准地抓住她伸来的手腕,滚烫的掌心温度几乎要将她纤细的腕骨灼伤。
“你喝多了!”骆云曦惊惶欲抽手,残存的酒意瞬间吓醒大半。“我没醉!”谢无极低吼,如同被困许久终发狂噬的受伤猛兽,骤然发力将她狠狠拽入自己怀中!铁臂如枷锁般紧紧箍住,不容半分挣扎!炭盆火光在他鎏金瞳中疯狂跳跃闪烁,那目光炽热得如同熔化的金液,欲将一切焚烧!
“听着!骆云曦!” 他低头,滚烫的呼吸带着浓重的酒气喷洒在她脸上,眼神专注偏执得令人心惊:“我不管你是谁!不管你究竟来自何方!更不在乎什么天命伦常!” “自你陌巷之中出手相救!自你醉酒后大胆亲上来索要‘果冻’!自你为我包扎伤口悄然垂泪开始!这颗心便已不再是我的了!”
他抓起她的手,不容抗拒地狠狠按在自己狂跳如雷、几乎要撞破胸膛的心口:“它为你跳!为你痛!为你疯!它只要你!” 他几乎是咆哮着,带着一种毁灭与重生交织的决绝:“收起你‘回家’的鬼话!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是骆云曦!是我认定了的人!明白了吗?!”
骆云曦被这火山爆发般的告白和强硬的禁锢震得脑中一片空白,残存的酒意彻底被吓到了九霄云外!她本能地抗拒:“放…开我!你是太子!岂能如此…如此荒唐!强求一个男人!强求一个…注定要离开之人!”
“强求?荒唐?” 谢无极鎏金瞳中戾气与深入骨髓的痛楚激烈交织,最终化为一片焚尽一切的滔天烈焰!他不再多费唇舌,长臂一伸,将她抱起压在自己腿上,滚烫的唇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渴望,狠狠地压上了她因惊骇而微微张开的唇瓣!这不像是一个吻,更像是一个烙印!一场宣告!一次孤注一掷的掠夺与占有!唇齿间瞬间弥漫开浓烈辛辣的酒气、一丝他掌心伤口破裂溢出的血腥味,还有她无声滑落、咸涩冰凉的泪水。
“唔…!” 骆云曦所有的挣扎与呜咽尽数被他吞噬,化作支离破碎的音节。她甚至下意识地咬破了他的唇,尝到了更浓的铁锈味……
然而,不知过了多久,那带着不容置喙的霸道与掠夺意味的吻,竟渐渐柔缓下来。谢无极的唇瓣厮磨着她的,起初仍带几分强硬的探索,舌尖撬开她紧抿的牙关时,能清晰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硬与无声的抵抗。可渐渐地,那抵抗的力道如冰雪遇阳般悄然消融,她紧绷的脊背一点点放松下来,原本推拒在他胸前的手,也终是无力地垂落。
他的吻变得愈发轻柔缱绻,带着一种后知后觉的小心翼翼与珍视,仿佛在对待一件失而复得、易碎无比的珍宝。舌尖缠绵处,竟意外地尝到她生涩而微弱的、无意识的回应——那是比春日微风更让人心颤的柔软。他失控地加深了这个吻,将所有压抑的渴望、失而复得的狂喜尽数倾注其中,从最初的强迫与掠夺,演变至此刻的难舍难分,空气中弥漫着滚烫而湿濡的缠绵气息。
谢无极微微抬起头,喘息粗重,唇上沾染着彼此交融的微咸泪水与鲜红血丝。鎏金瞳死死锁住她泪眼迷蒙、绯红遍布的脸颊,那眼中没了先前的恐惧,似乎…只剩下一片被强烈情感冲击后的茫然与动摇?他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暴风雨过后的平静,字字句句却重若千钧,砸入她灵魂深处:
“落落,你可以…不爱我。” 他抬手,指腹极其轻柔地拭去她眼角不断涌出的泪珠,佛对待易碎的琉璃。“你可以此刻不回应我,甚至…可以永远不回应我。”
“但求你,别再说‘要走’,别再用‘男人’、‘归处’推开我。” 他的额头轻轻抵上她的,滚烫的温度传递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留在我身边。让我守着你,护着你,等你。” “一年,十载,乃至一生…我有的是耐心。等到你愿意回首看我一眼,等到…你此处,” 他指尖轻轻点在她心口位置,“或许…终能为我留一隅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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