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叔捏着罗盘的手指顿了顿,铜针在盘面里“嗡嗡”转了两圈,最终还是稳稳指向村西那片荒坟。身旁的阿星刚把桃木剑别回腰后,就见英叔眉头拧成个川字,脚下青布鞋踩过没膝的荒草,草叶上的晨露沾湿了裤脚也没在意。
“师父,这村子昨天不还好好的?怎么一夜之间,家家户户的门都挂着白幡?”阿星挠了挠头,目光扫过村口那棵老槐树,往日枝繁叶茂的树冠,如今竟枯得只剩几根光秃秃的枝桠,树皮上还沾着些暗褐色的痕迹,像极了干涸的血。
英叔没回头,从布包里摸出一张黄符,指尖夹着符纸在罗盘上方晃了晃,符纸边角竟微微发烫。“不是人挂的白幡。”他声音沉了些,“你看那幡角,正常白幡垂着是顺的,这村里的,都朝着荒坟的方向翘,是阴煞引着气呢。”
阿星凑过去一看,果然,村口那几面白幡明明没风,却像被什么东西扯着似的,幡角直直指向村西,看着心里发毛。“那咱们现在怎么办?直接去荒坟那边查?”
“急什么。”英叔抬手按住他的肩,“先去村里找个人问问,总不能糊里糊涂撞进去。阴煞这东西,沾了人气才好寻根,要是没摸清来头,咱们俩这桃木剑,未必能扛住。”
两人沿着村道往里走,路面上落着一层薄薄的灰,连只鸡犬的影子都没见着。家家户户的门都虚掩着,推门进去,屋里的桌椅摆得整整齐齐,灶台上还放着没洗的碗筷,只是碗里的粥早就凉透了,结了层厚厚的米皮,像是主人家刚吃完饭,就突然不见了踪影。
“师父,你看这个!”阿星在一户人家的堂屋里喊了一声,英叔快步走过去,就见供桌上摆着一个黑色的陶罐,罐口用红布封着,红布上还系着一根麻绳,麻绳的结打得古怪,不是常见的蝴蝶结,而是像个扭曲的人脸。
英叔蹲下身,指尖刚要碰到陶罐,突然往后一缩,掌心竟泛起一丝凉意。“别碰!这罐子里装的不是骨灰,是‘养煞土’。”他从布包里摸出一枚铜钱,往罐口一扔,铜钱“叮”的一声弹开,翻了个面落在地上,竟是背面朝上。
“养煞土?那是什么东西?”阿星凑过来,不敢再靠近陶罐半步。
“就是用死人的指甲、头发,混着坟里的土埋在向阳处,晒够七七四十九天,再装罐封起来。”英叔站起身,目光扫过供桌四周,“谁家会在家里放这东西?要么是想害人,要么是被人逼着镇什么东西。”
正说着,里屋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翻东西。阿星瞬间绷紧了神经,伸手就要去拔桃木剑,却被英叔按住了手。“别出声,不是阴物,是人。”
英叔放轻脚步,朝着里屋走去,阿星紧随其后,手里紧紧攥着桃木剑的剑柄。里屋的门虚掩着,透过门缝,能看到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老太太,正蹲在衣柜前,手里拿着一件蓝色的棉袄,嘴里念念有词。
“老人家,我们是路过的道士,想问你几句话。”英叔轻轻推开门,声音放得柔和了些,生怕吓着老太太。
老太太猛地回过头,眼里满是惊恐,手里的棉袄“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盯着英叔和阿星看了半天,才颤颤巍巍地开口:“你们……你们是来抓‘那个东西’的?”
“我们是来查清楚,村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英叔在老太太身边坐下,“昨天晚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村里的人都去哪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慢慢说起了前一晚的事。原来,这村子叫李家村,前几天刚埋了村里的李大户。李大户生前为人刻薄,还占了不少村民的地,埋的时候,他儿子为了显排场,偷偷从外地买了个“镇墓兽”,埋在了坟里。
可没想到,埋了镇墓兽的当天晚上,村里就开始不太平。先是有人听到坟地里传来“嗷嗷”的叫声,像是野兽在吼,接着,就有村民家里的鸡、鸭突然死了,死状都一样,脖子上有个小洞,血都被吸干了。
昨天晚上,更是出了大事。村里的人都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开门一看,门外什么都没有,可等关上门,就听到院子里传来脚步声。好多人吓得不敢出门,直到天亮,才发现村里的人少了一大半,只剩下老太太和几个腿脚不方便的老人,还有些人家里,挂起了白幡,可没人知道白幡是谁挂的。
“那镇墓兽,是什么样子的?”英叔追问了一句,手指在罗盘上轻轻划着,铜针又开始微微晃动。
“我没见过,只听李大户的儿子说,是个石头做的,长得像狼,眼睛是用红珠子做的。”老太太说着,突然抓住英叔的手,“道长,你可一定要救救我们村里的人啊!我那孙子,昨天晚上也不见了,我找了一晚上,都没找到他。”
英叔拍了拍老太太的手,安慰道:“你别着急,我们先去李大户的坟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线索。你待在家里,把门窗都关好,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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