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兰倾在与慕青的情事上,骨子里始终潜藏着一股近乎毁灭性的疯狂。
平日里有多克制隐忍,独处时就有多放纵沉沦。
他时常会生出些阴暗的念头,想将她啃噬揉碎,想寻一处与世隔绝的秘境,将她牢牢锁在身边,也将自己一同囚禁,在无尽的缠绵中抵死方休。
然而,当偶尔——像此刻这般——
慕青对他展露出不容置疑的进攻性时,他内心深处那隐秘的期冀便会破土而出,疯狂滋长。
他痴迷于她施加在他身上的一切,那些大胆的撩拨,强势的占有,在他眼中,无一不是爱意最浓烈、最直白的证明。
正如此刻,在黑暗中,人们忘记了伪装,暴露了内心的本性。
他就顶着那张平淡的人皮面具,放肆地发出难以抑制的喘息。
偏偏那双眼美到极致,身体也在昏暗之中泛着玉石般的光泽,神圣感与被侵犯的脆弱交织,面具倒成了凸显美感的工具,整个人说不出的混沌妖冶。
慕青就在这般极致的视觉冲击下,彻底迷了心智。
第二日清晨,西蒙尼听说昨夜慕青帐中的些许异动,虽说后来并无骚乱,但他总觉得放心不下。
他溜达着走到主帅营帐前,正准备掀帘询问,帘子却从里面被掀开了。
慕青神清气爽地走了出来,一边活动着肩颈,一边状似懒散地紧了紧裤腰带。
她眉宇间那股挥之不去的沉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餍足后的松弛与舒畅,与昨日那种强撑的平静判若两人。
西蒙尼看得一愣,心里不禁暗赞: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心态调整如此之快,昨天还为了顾丞相要死要活,今天就……
嗯?
他这厢佩服的念头还没转完,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只见慕青身后,紧跟着又钻出来一个人。
那人身形颀长,穿着最普通的士兵号衣,低垂着头,面容平平无奇,寡淡无味,是个男的。
嗯……
男的??!
西蒙尼的眼珠子瞬间瞪得溜圆,差点脱眶而出。
更让他瞠目结舌的是,慕青竟立刻转身,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亲昵自然,还带着点嗔怪:
“早晨风硬,怎么不多穿件衣服再出来?仔细冻着了。”
说着,竟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替那人理了理衣领,动作细致温柔。
西蒙尼内心如狂风呼啸:不是!这谁啊?!从哪儿冒出来的野男人?!长相平平无奇,身板看着也不甚强壮。
我这般英俊潇洒、身强体壮,虽然比顾丞相确实差了那么一点,但总比这个木头桩子强吧?!
他这边心绪翻腾,五味杂陈,几乎要把手里的马鞭拧断。
用早饭时,诡异的气氛达到了顶峰。
慕青与那男人同桌而坐,不仅亲自给他盛粥,还不断将菜夹到他碗里,柔声问:
“营地伙食粗陋,还吃得习惯吗?”
那士兵也不说话,只是抬起眼,对着慕青微微笑了笑,点了点头。
那笑容在他平淡的脸上绽开,竟莫名有种……温顺乖巧的意味?
西蒙尼坐在旁边,看着这一幕,气得差点把筷子给咬断。
他实在想不通,慕青究竟看上这男人哪一点?
难道是……内在美?
可这才一晚上,能看出什么内在美!
周围的将领士兵们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埋头苦吃,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不过很快,军营里便传出流言:
有个胆大包天、手段了得的小士兵,半夜爬上了祁连大将军的床。
据说此人花言巧语,极善逢迎,把素来英明神武的大将军迷得是五迷三道,不仅同吃同住,还亲自照料,体贴入微!
某处营帐后,几个老兵聚在一起啃干粮,其中一个愤愤地将手里的碗往地上一摔,低声骂道:
“呸!什么玩意儿!靠着裤腰带往上爬,老子最瞧不起这种没本事,只会钻营取巧的小白脸!军功是靠真刀真枪拼出来的,不是靠伺候将军睡出来的!”
旁边几人纷纷附和,表达了对这种歪风邪气的不齿。
然而,骂归骂,鄙视归鄙视,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接下来的几日,军营里悄然刮起了一股“整洁之风”。
往常操练完就邋里邋遢、汗臭熏天的汉子们,如今竟都开始注重起个人卫生来。
衣服浆洗得格外勤快,脚臭味也淡了许多,甚至有人偷偷用冷水擦了脸,试图让被风沙磨砺得粗糙的面皮显得白净些。
慕青麾下负责军纪的官员摸着下巴,看着焕然一新的军营环境,百思不得其解,纳闷地嘀咕:
“奇了怪了,老子三令五申都整治不好的个人卫生问题,这几天怎么就迎刃而解了?”
行程近半,北疆的风愈发凛冽,裹挟着细碎的雪沫,吹得营帐呼呼作响。
主帅帐内,炭盆烧得正旺。
慕青放下手中的北疆舆图,看向坐在一旁、依旧顶着那张平淡面孔,正慢条斯理擦拭着一把匕首的顾兰倾。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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