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是茫茫的戈壁滩,冬日的风裹挟着沙砾,像冰冷的刀子刮在脸上。
一些背阴的沟壑里还残留着未化的积雪,与黄色的沙土形成鲜明对比。
路途崎岖难行,深一脚浅一脚,还要时刻警惕可能出现的罗斯巡逻队。
两人沉默地走着,保存体力,也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已到晌午。
日头悬在头顶,却感觉不到多少暖意。
他们找了个背风的土坡后面歇脚。
西蒙尼四处搜寻,捡来一些干枯的灌木枝和落叶。
慕青则拿出火折子,熟练地生起一小堆火,橘红色的火焰跳跃着,带来了一丝珍贵的暖意。
两人围着火堆坐下,啃着又干又硬的黑麦饼,就着皮囊里所剩不多的冷水,默默无言。
半晌,西蒙尼望着无边无际的荒原,轻声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和疲惫:
“慕将军,就凭我们两个现在这样子……真的能坚持走回去吗?”
慕青咽下嘴里干涩的饼渣,目光坚定地望向沙梁城的方向,语气平静地回答道:
“不过三十多公里而已,走,总能走到的。”
“这里的三十多公里,和平原可大不一样。”
西蒙尼提醒道,戈壁滩消耗体力的速度远超寻常。
慕青转过头,看着他,脸上露出笃定的笑容:
“放心吧。再说,顾……石先生他,一定会来找我们的。”
她下意识差点说出“顾兰倾”,幸亏及时改了口。
西蒙尼看着她眼中那份毫无保留的信任,心里莫名地有些发堵,忍不住低声嘟囔了一句,带着些许困惑和酸意:“你怎么就这么相信那个石如玉?”
慕青却赶紧转移了话题,她目光清澈地看向西蒙尼,语气无比认真:
“西蒙尼王子,谢谢你。在溶洞里,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了。”
西蒙尼被她突如其来的正式道谢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摆了摆手。
“没事,应该的。”
慕青说:“你救了我的命。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或者需要我为你做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一定满足你。”
西蒙尼愣了一下,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虽然苍白却依旧英气动人的脸庞,心中某个角落突然被轻轻触动。
他沉默了一下,忽然抬起头,直视着慕青,半是玩笑半是试探地,轻声问道:
“那……你可以做我的王妃吗?”
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怔住了,随即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慕青愣住,眼睛微微睁大,看着西蒙尼不似完全作伪的神情,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这突兀的问题。
西蒙尼见状,立刻像是被烫到一样,赶紧用力摆了摆手。
他脸上挤出夸张的笑容,打着哈哈道:“哈哈哈,开玩笑的!我开玩笑的!慕将军你别当真!”
慕青低下头,看着跳跃的火苗,声音很轻却无比坚定。
“这个……不行。对不起,西蒙尼。我心里,只有顾兰倾一人,再容不下旁人了。”
她抬起头,目光坦然同时也带着歉意地看着他。
“我知道的。刚才……是我唐突了。”
气氛正有些凝滞,慕青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不远处的几丛骆驼刺后面,好像有灰褐影子一闪。
她抬手示意西蒙尼噤声,自己则缓缓取下背上那把简陋的木弓。
只见那枯草窸窣一动,钻出个尖耳长腿的活物来,居然是只肥硕的沙兔。
这东西最是机警,平日里在戈壁上快如闪电,此时大约是趁日头最盛出来觅食,并未察觉远处土坡后有人。
她无声地拿起身边的木弓,搭箭,拉弦,瞄准——
“嗖!”
箭矢破空,精准地射中了那只沙兔子。
“西蒙尼王子,”慕青脸上绽开笑容,“咱们有口福了。”
慕青快步过去,拎起尚在蹬腿的兔子,掂了掂分量,笑道:
“分量不轻,够咱们饱餐一顿了。”
她拔出那柄老人赠的短刀。
刀身虽旧,刃口却磨得雪亮。
她手法极其利落,先用刀尖在兔腿关节处巧妙一挑,断开筋腱,顺势向下划开皮膜,手指捻住毛皮边缘向下一扯,整张兔皮便被完整剥下,露出里面粉嫩微颤的兔肉。
西蒙尼在一旁看得目不转睛,他虽是王子,也经历过流亡,但这般干脆利落的野外处理手法,却是不多见。
慕青又让西蒙尼去找了些红柳的枯枝和耐烧的梭梭根。
她自己则用刀尖在兔肉厚实处划上几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这样既容易烤熟,也方便入味——虽然眼下并没有什么调料。
慕青将整只兔子用一根削尖的粗树枝贯穿,架在火上,慢慢转动。
肥厚的兔肉一遇热,便发出诱人的“滋滋”声响;
金黄色的油脂不断滴落,砸在火堆里,爆起一小簇一小簇的火星。
浓郁的肉香混着一点柴火的烟气,在这荒凉的戈壁上弥漫开来,直往人鼻子里钻,勾得腹中馋虫大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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