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门外,苏无尘、清微、明心、守拙四人早已等候多时,脸上皆是按捺不住的激动与期盼。
见到陈白露紫袍玉冠、手持天师法剑的身影,四人立刻围了上来。
师妹!成了!真的成了!苏无尘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
清微抚须含笑:天佑我净明,师妹归来,正统得续。
明心递上一瓶新炼的丹药:稳固境界之用。
守拙难得地说了一句:还不算丢师父的脸。
陈白露看着四位师兄,心中一暖,随即被更沉重的情绪压下。
她沉声道:四位师兄,我们先回青城山的客栈再说。
回到客栈茶室,陈白露屏退左右,将张云蓑师叔的话转述给四人。
茶室内,气氛压抑。
当陈白露将张云蓑所述——关于师父之死的真相、关于白鹤卿的早年劣迹及其险恶用心——缓缓道出时,室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砰!”苏无尘一拳砸在桌上,双目赤红,浑身气得发抖,“畜生!禽兽不如的东西!我……我这就回去宰了他!”
“冷静!”
清微一把按住他,虽然他自己也是脸色铁青,手指紧握得骨节发白,“现在杀了他,是便宜他!!”
明心闭着眼,胸口剧烈起伏,手中的玉瓶几乎要被捏碎。
守拙则是一言不发,但周身散发的寒意几乎让室内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巨大的悲愤与难以置信笼罩着每个人。
他们敬若亲母的师父,竟然是被他们一直称之为大师兄的人,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害死的!
“师妹,你打算怎么做?”
清微最先恢复理智,声音沙哑地问道。
陈白露眼神冰冷,一字一句道:师叔已经调查多年,也表示会调动龙虎山资源相助。
陈白露继续平静地说,账目的事,我已另派人暗中调查。
为何不让我们去查?明心不解。
为了保护你们。
陈白露看着四位师兄,白鹤卿在京市根基深厚,又是道教协会会长。若让你们去查,打草惊蛇不说,更可能让你们陷入险境。
她顿了顿,环视四人:现在,我要你们随我一同回道观。既然师叔已经提供了线索,我们就要正式接手道观,彻查当年真相。
可是师妹,
清微皱眉,如今观内都是白鹤卿的人,我们几个早就被他排挤在外。这一回去,恐怕就要撕破脸了。
就是要撕破脸。
陈白露目光坚定,现在关键看白鹤卿的态度。他若真心让位最好;若执意阻挠......
他怎么可能真心让位!
苏无尘怒道,那畜生费尽心机才爬到今天这个位置!
所以我们要做好万全准备。
陈白露起身,明日一早,我们直接回京。
次日,车辆在高速上飞驰,载着五颗被仇恨与决心点燃的心,直扑京城。
风暴,将从圣水观开始。
与此同时,京市,云山御苑别墅内。
白鹤卿莫名感到一阵心悸,手中盘玩的和田玉手串突然“啪”地一声,线断珠落,玉珠滚了一地。
他皱眉看着散落的玉珠,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
他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眼神阴鸷。
陈白露,你最好识相一点。
否则.......
然而,当一行人抵达圣水观山门的售票处时,却被工作人员拦住了。
对不起几位,上头有令,这几位道长已经不在道观任职了,不能进。工作人员指着苏无尘四人。
明明自己没有答应卸任,怎么出去一趟,白鹤卿就把他们几个职务给撸了?!
哪个上头?是白鹤卿吗?苏无尘怒问。
工作人员避而不答,只是机械地重复:请别在这里吵闹,后面还有游客要买票。
陈白露拦住要发作的几位师兄,走到一旁,直接拨通了白鹤卿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无人接听。
陈白露冷笑:以为逃避就能解决问题?
她坚持不懈地拨打,终于,在第十几个电话时接通了。
师兄,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让我们进观?陈白露开门见山。
电话那头,白鹤卿的声音带着惊讶:有这种事?我完全不知道啊!我刚刚在开会,师妹别急,我马上问问。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
就在苏无尘快要按捺不住时,白鹤卿回电了:
误会,都是误会!是下面的管理人员自作主张,我已经批评过他们了。师妹快请进吧。
陈白露心中冷笑——这分明是白鹤卿给的下马威,要让她明白谁才是圣水观真正的主人。
上山后,几位师兄先去查看自己的住处,陈白露则径直去了西山。
见到四位师伯仍在安然打坐,她才稍稍安心。
但看到饭盒上落着的薄灰,她的心又揪紧了。
她提起饭盒,柔声道:师伯们稍等,我这就去准备饭菜。
回去的路上正好遇见苏无尘。
看到陈白露手中的饭盒,他立刻明白了:师伯们可好?我走前明明安排了人定时送饭的!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陈白露摇头,带我去厨房。
两人一起做了饭菜,给四位师伯送去。
看着师伯们安静用餐的样子,陈白露心中更加坚定了清理门户的决心。
晚上,白鹤卿才赶回,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歉意:
师妹恕罪,协会那边临时有个会议,耽搁了。
他将陈白露引至后院的茶室,屏退了左右,亲手为她斟茶。茶香袅袅中,他笑容温和:
恭喜师妹夺得天师之位,真是为我们圣水观争光啊。
陈白露静静看着他表演,不动声色地抿了口茶。
白鹤卿话锋一转,语气关切:不知师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若是要在京市发展,师兄可以为你引荐几个不错的去处。
陈白露放下茶盏,直视着他的眼睛:师兄说笑了。我既然回来,自然是要遵照师父遗愿,接手道观。
茶室内的空气瞬间凝滞。
白鹤卿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随即露出为难的神色:师妹,不是师兄不愿意放手。只是这些年来,观里上下都是我一手打理,人心稳定,香火鼎盛。若突然易主,只怕......
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你总不想看着观内人心惶惶,弟子们各奔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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