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狮心会笔记中关于“意志凝聚”、“观想锚定”的法门，通过精神意念直接传递过去。这不是复杂的理论，而是一种纯粹的精神运用技巧，教导老唐如何将自己的意识集中，如何将“自我”的概念如同钉子般牢牢楔入意识的核心。
老唐的意识体似懂非懂，但在路明非的引导和“防护堤”的庇护下，他开始尝试着按照那些方法去做。他努力地回想着自己作为“老唐”的一切，回想着那些平凡的喜怒哀乐，回想着与路明非在网络上插科打诨的日子……
渐渐地，他脚下那片摇晃的“陆地”似乎稳固了一丝，边缘崩塌的速度减缓了。虽然周围暗红色的“海水”依旧咆哮冲击，但他至少暂时站稳了脚跟。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但路明非知道，这远远不够。诺顿的意志只是暂时被“防护堤”和狮心会法门这种陌生的力量所干扰，一旦它适应或者找到突破口，冲击将会更加猛烈。
他必须趁此机会，帮助老唐找到与那股力量“相处”的方式，哪怕只是最初步的、极其有限的引导。
时间在现实世界和精神世界的双重层面飞速流逝。
医疗室外，阿廖沙如同石雕般站立，耳中听着指挥部每隔半小时传来的、关于青铜城能量持续缓慢提升的汇报，脸色凝重。楚子航偶尔会过来，透过观察窗看一眼里面的情况，但从未进去打扰。
考察船依旧漂浮在江心，如同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所有人都知道，这宁静之下，是正在倒计时的炸弹。
·
与此同时，在某个不为人知的暗网频道中，一场加密通讯正在进行。
【“伯爵，‘钥匙’已被卡塞尔回收，状态不稳定。青铜城能量活性提升百分之三十七。我们下一步？”】
【“等待。‘钥匙’的共鸣已经开始，青铜城的苏醒不可逆转。卡塞尔要么冒险使用不稳定的‘钥匙’，要么眼睁睁看着龙王在城内完全复苏。无论哪种结果，都是我们的机会。”】冰冷的电子音回应。
【“是否需要制造外部压力，逼迫他们尽快行动？”】
【“可以。安排一次‘意外’，目标……他们的后勤补给线。注意分寸，别把船炸沉了，我们需要他们替我们打开那扇门。”】
【“明白。”】
暗处的阴影，再次开始蠕动。
·
医疗室内，路明非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维持精神连接和构筑“防护堤”的消耗远超他的想象。老唐的状态虽然暂时稳定，但距离“可控”还差得很远。他能感觉到，诺顿的意志正在“防护堤”外积聚力量，下一次的冲击恐怕会更加可怕。
而现实世界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十二个小时。
留给他的时间，只剩下一半不到。
他看了一眼监测屏幕上老唐依旧起伏不定的能量曲线，又感受了一下自己近乎枯竭的精神力，咬了咬牙。
不能停！必须再进一步！
他将目光投向了怀中那个古朴的木盒。狮心会的笔记……除了精神法门，是否还记载了其他……能够暂时“借用”或者“疏导”强大力量的方法？
他记得，在笔记的末尾，似乎有几页关于某种禁忌仪式的模糊记载，涉及到了“血契”、“意志覆盖”和“力量暂存”等危险的概念……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形。
为了老唐，为了那渺茫的希望，他或许……必须兵行险着了。
意识的战场，进入了最关键的相持阶段。
而现实世界的危机，也正在悄然逼近。
路明非站在了抉择的十字路口，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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