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极其艰难的过程。如同一个从未学过游泳的人,突然要在惊涛骇浪中掌控方向。老唐的意识体一次次失败,那狂暴的力量如同脱缰的野马,稍有不慎就会反过来撕裂他自己和路明非构筑的通道。
但每一次失败,路明非都用自己的意志强行稳住通道,承受着大部分反噬,同时不断地鼓励、引导着他。
“左边!控制那股火焰!”
“小心背后的青铜冲击!”
“集中精神!想象你在控制游戏里的角色!把这些力量当成你的技能!”
路明非的声音如同指引方向的灯塔,在混乱的战场中为老唐照亮前路。
渐渐地,老唐似乎找到了一点感觉。他开始能够稍微影响一小部分力量的流向,虽然依旧笨拙,虽然依旧会失控,但至少,他不再是完全被动地承受!
而路明非构筑的那个临时“通道”,在承受了无数次冲击和反噬后,虽然布满了裂痕,摇摇欲坠,却奇迹般地没有彻底崩溃。他的意志,如同最坚韧的合金,在龙王之怒的煅烧下,反而变得更加凝练!
现实世界中,医疗室内监测老唐生命体征的仪器,那原本疯狂跳动的曲线,竟然开始出现了一种诡异的、趋向于某种动态平衡的波动!虽然峰值依旧很高,但那种失控的、随时可能爆表的趋势,被遏制住了!
路明非的脸色苍白如纸,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衣服,身体因为过度消耗和精神冲击而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但他按在老唐额头上的手,依旧稳如磐石。
他成功了第一步!他帮助老唐暂时稳定住了局面,建立了一个极其脆弱的力量疏导机制!
但代价是巨大的。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被掏空了的容器,精神力几乎枯竭,灵魂都仿佛在哀嚎。而那“血契”的存在,更像是一根连接着他和老唐(以及其体内的诺顿意志)的、烧红的铁丝,无时无刻不在灼烧着他的精神。
他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这个脆弱的平衡随时可能被打破。而且,他不可能永远这样替老唐分担压力。
他必须尽快找到进入青铜城的方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就在这时,医疗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楚子航站在门口,黄金瞳中锐光四射,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路明非!‘公司’发动袭击了!目标是我们的补给船!阿廖沙已经带人前去支援!我们必须立刻决定——是带着不稳定的‘钥匙’强行尝试开启青铜城,还是……执行第二方案?”
外部压力,终于来了!
路明非猛地抬起头,看向楚子航,又看了一眼医疗床上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些,但远未脱离危险的老唐。
内忧外患,同时爆发!
他没有太多思考的时间了。
是冒险一搏,带着老唐这个“不稳定钥匙”进入青铜城,寻找那一线生机?
还是……接受那残酷的现实,启动“净化”程序?
路明非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
他缓缓站起身,虽然脚步有些虚浮,但脊梁挺得笔直。
“师兄,”他的声音因为消耗过度而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准备出发。我们去青铜城。”
他选择了第一条路,那条更危险,但或许能保留希望的道路。
楚子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问他是如何暂时稳定住老唐的,也没有质疑这个决定的风险。他只是点了点头。
“十分钟后,甲板集合。”
说完,他转身离开,去做出发前的最后部署。
路明非最后看了一眼老唐,在心中默念:“老唐,坚持住,最后一程了……”
然后,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向装备室。
最后的战斗,即将在那沉睡千年的青铜之城内部,拉开序幕。
而他和楚子航之间那脆弱的同盟,也将在真正的龙王面前,迎来最终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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