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扮演着“懵懂幸运儿”的角色，脸上适时地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和后怕。
古德里安教授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我懂，一定是血统自我保护机制下的潜力爆发”的恍然大悟表情，用力拍了拍路明非的手背：“理解！完全理解！S级血统的奥秘果然深不可测！明非，你好好休息，等你恢复了，我们一定要做个全面的检查和测试！这可能是解开S级秘密的关键！”
送走了沉浸在学术兴奋中的古德里安教授，路明非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到了。
施耐德教授。
他依旧坐在那张特制的轮椅上，金属面罩覆盖了半张脸，仅露出的独眼锐利如鹰，周身散发着冰冷而压抑的气息。他是由楚子航推着进来的。
病房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路明非。”施耐德教授的声音透过面罩，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没有任何寒暄，直奔主题，“任务报告，楚子航已经提交了概要。我需要知道，在青铜城核心区域，除了报告上提到的‘能量异变’和‘龙王意志冲突’，你还看到了什么？感受到了什么？”
他的独眼死死盯着路明非，仿佛要穿透他的肉体，直视他的灵魂。执行部部长，卡塞尔学院的铁血判官，显然对那份过于“简洁”的报告并不完全满意。
路明非的心跳漏了一拍。面对施耐德，任何敷衍都可能引来更严厉的审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表情看起来真诚而带着些许恐惧。
“教授……那里……很可怕。”他声音微颤，开始描述一些真实的、却又经过筛选的细节——诺顿意志的冰冷威严，康斯坦丁力量的浩瀚纯粹，意识层面的混乱与冲击，以及最后那仿佛要毁灭一切的爆炸性能量对撞。他刻意强化了过程的凶险和结果的偶然性，将自己定位为一个被动卷入风暴中心、侥幸存活的观察者。
“……最后，好像所有的力量和意识都搅在了一起，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路明非适时地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结束了叙述。
施耐德教授沉默着，冰冷的独眼审视了路明非足足一分钟，那目光仿佛带着千钧重压。路明非努力维持着表情的自然，后背却已经渗出了冷汗。
终于，施耐德教授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冰冷，却似乎少了几分追根究底的锐利：“你的描述，与现场能量残留的混乱特征部分吻合。好好养伤。”
他没有再问什么，示意楚子航推他离开。在出门前，他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路明非，卡塞尔能保护它的学生，但前提是，学生知道自己是谁，属于哪里。”
病房门轻轻关上。
路明非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感觉比跟镰鼬群打了一架还累。施耐德的警告意味很明显，学院对他起了疑心，或者说，对他身上发生的变化充满了警惕。
楚子航在离开前，看了路明非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却传递着“一切有我”的讯息。
路明非靠在枕头上，望着天花板。
归校的第一天，探视者们已经清晰地勾勒出了他即将面临的局面：好奇、试探、拉拢、警惕……平静的校园水面之下，暗流已然开始涌动。
他拿起床头的平板，点开那个名为“青铜山养老休闲中心”的聊天群。
【不想加班的老唐】：明明，学校那边怎么样？没人为难你吧？
【康斯坦丁想养狗】：（发送了一个小狗警惕张望的表情包）
路明非笑了笑，手指在屏幕上敲击。
【明明明明明白白的明】：没事，就是有点吵。一切正常。
发送。
他放下平板，重新看向窗外。夕阳已将天空染成一片绚烂的橘红，卡塞尔学院在暮色中显得宁静而神秘。
他知道，“正常”只是表象。
但他已不再是那个只能随波逐流的衰小孩。
暗流么？
正好，他也需要搅动这潭水，看看底下究竟藏着些什么。
毕竟，他可是要重写所有悲剧的“导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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