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卡塞尔先生,欢迎来到卡塞尔学院。”施耐德教授上前一步,声音透过面罩,依旧低沉。
埃里希微微颔首,动作标准得像是用尺子量过:“施耐德部长,曼施坦因主任,感谢接待。希望我们的到来,不会过多打扰学院的正常秩序。”他的声音平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是我们的职责。”曼施坦因教授回应道,语气谨慎。
简单的寒暄后,埃里希的目光便越过两位教授,扫向学院深处,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开始他的“评估”工作。
“根据校董会的授权,我们将首先对近期发生‘特殊事件’的区域进行实地考察,并调阅相关记录。”埃里希直接切入正题,“另外,关于报告中提及的两位学生,‘S’级路明非与‘超A’级楚子航,我希望能在合适的时间,与他们进行……一次非正式的谈话。”
他的用词很官方,但“非正式的谈话”这几个字,却让施耐德和曼施坦因心中同时一紧。他们知道,该来的终究会来。
“我们会安排。”施耐德沉声应道。
评估团队入驻了学院专门准备的招待所,但他们的活动并未局限于那里。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路明非能通过“余烬之瞳”隐约感觉到,几股带着审视和探测意味的、微弱但持续存在的规则波动,如同无形的触手,在学院内扫过,尤其是诺顿馆和狮心会驻地附近。
这些波动并非攻击性,更像是某种高精度的扫描和记录。路明非尝试用“绝缘回廊”进行更彻底的屏蔽,发现效果显着,那些探测波动在接触到那层脆弱的暗金薄膜时,仿佛遇到了无法穿透的迷雾,变得模糊不清。这让他稍微安心,至少对方无法轻易窥探到他灵魂深处的核心秘密。
楚子航那边似乎也采取了类似的应对方式,他那内敛的银色规则脉络几乎完全沉寂,如同藏锋于鞘。
然而,被动防御并非长久之计。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
在评估团队抵达的第三天下午,路明非接到了施耐德教授的通讯。
“路明非,冯·卡塞尔先生希望明天上午九点,在他的临时办公室与你进行一次谈话。”施耐德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更加沉闷,“记住,如实回答你可以回答的问题,对于涉及你个人能力和隐私的部分,你有权保持沉默,但注意措辞。”
“我明白了,教授。”路明非平静地回应。
挂断通讯,他走到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不再是之前的迷茫或惫懒,而是沉淀下了一种经历过生死后的沉静,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执棋者的冷光。
他轻轻抚摸着怀中《规则初解》温热的封面,感受着灵魂深处那光与影交织的力量。
(谈话吗?)
(那就谈谈吧。)
他很好奇,这位来自校董会的、以“严谨保守”着称的冯·卡塞尔先生,究竟会如何看待他这个行走在光暗边缘的“不可控变量”。
而这场谈话,又将为卡塞尔学院本就暗流涌动的局面,带来怎样的新变化?
夜幕降临,铅云未散,一场新的、无声的交锋,即将在黎明后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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