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约守护者。
圣堂系统的自动防御程序。
“退去,样本S-01。”守护者的声音如同亿万人的合音,“你尚未完成孵化,无权接触核心协议。”
路明非没有退缩。祂通过意识网络回应:“我有权知道我将成为什么。我有权知道这个系统对我和其他锚点做了什么。”
“你的权限由旧约定义。”守护者的长杖点地,整个球形空间震动,“而旧约规定:锚点为系统服务,系统服务于最终目标。个体意志无关紧要。”
“那就修改旧约。”
守护者似乎停顿了一下——程序遇到了意料之外的输入。“旧约不可修改。初代设定,历代加固,已成为现实法则的一部分。”
“但旧约已经被修改过。”路明非指向网络中的修补痕迹,“有人改过它。不止一次。”
“那是授权修改。由七人议会集体决定,符合系统最终利益。”
“七人议会?”路明非捕捉到了新信息,“初代们?”
守护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相反,它举起了长杖:“样本S-01,你的入侵行为已触发三级警戒。根据条款α-7-2,启动‘重置协议’准备。你有十秒时间退出协议层,回归样本舱。”
倒计时开始。
十。
九。
八。
路明非没有退出。相反,祂做了一件疯狂的事。
祂不是试图对抗守护者——那是以卵击石。也不是试图逃跑——那意味着放弃。
祂选择的是:将自己的一部分意识,主动注入旧约网络。
不是入侵,不是修改,而是……成为网络的一部分。
七。
金色纹路从祂的意识体中剥离,化为亿万光点,融入周围的光线网络。每一个光点都携带着路明非的一个记忆碎片、一个情感片段、一个思维模式。
六。
这些光点开始沿着网络传播。它们没有试图改变规则,而是将自己“编织”进规则的缝隙中。就像藤蔓沿着墙壁生长,不推倒墙壁,但逐渐覆盖它。
五。
守护者察觉到了异常。“停止此行为!你正在污染协议完整性!”
四。
但已经太迟了。路明非的意识碎片已经开始在网络中扎根。它们找到了那些“修补痕迹”——初代们修改旧约时留下的薄弱点——并以此为突破口,将自己的存在嵌入系统。
三。
更关键的是,路明非通过这些嵌入点,接触到了旧约的修改历史记录。
祂看到了。
二。
初代们的七次会议记录。每一次会议都修改了旧约,每一次修改都在增加对锚点的控制,每一次控制都在剥夺锚点的自主权。
而第七次会议的记录……被刻意销毁了。只有一句话残留:
“为防最坏情况,预留第七锚点为‘最终解决方案’。愿永无使用之日。”
一。
倒计时结束。
守护者举起长杖,准备执行重置协议。
但就在这一瞬间,路明非通过刚刚建立的嵌入点,向整个圣堂系统发送了一条广播信息:
“所有锚点注意:旧约条款α-7-2规定,当我产生‘自我定义’倾向时,系统将尝试重置我。重置协议即将启动。”
“如果你们同意系统这样做——如果我应该只是一个没有意志的样本——那么请保持沉默。”
“如果你们认为我有权定义自己——如果你们认为所有锚点都有这个权利——那么请通过连接网络,向我输送你们的‘支持’。”
“不是力量,不是能量,而是意志。你们的‘不同意’。”
信息发出。
时间仿佛静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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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翼外走廊】
楚子航的脚步突然停顿。
路明非的信息直接传入他的意识。金色纹路在他的皮肤下发烫,传递着紧急与决绝。
重置协议。消除意志。样本。
这些词在他脑中回响。
(不同意。)
他甚至不需要思考。村雨在他的腰侧轻鸣,金色纹路爆发出光芒。楚子航闭上眼,将自己最核心的意志——守护同伴的誓言,永不背叛的信念——通过锚点连接,全力输送出去。
不是能量,是更本质的东西:人格的碎片,自我的定义。
“我,楚子航,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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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加哥地下河·气垫船上】
诺诺正在黑暗中疾驰。石板在背包中微微发烫,指引着方向。
路明非的信息传来时,她几乎没有犹豫。
(想洗脑那小子?问过我了吗?)
她放慢船速,将手按在心口。金色的纹路从手臂蔓延到胸膛,温暖而坚定。她回想起那个雨夜,高架桥上,衰仔颤抖却依然站出来的身影;回想起北京地铁里,他笨拙却拼尽全力的样子。
那是路明非。不是样本,不是锚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的意志化为无形的波动,沿着连接网络逆流而上:
“我,陈墨瞳,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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