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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形大厅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实体,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三方势力各据一方,彼此间的警惕与敌意如同无形的墙壁,将空间割裂。雷烈团队的喘息声、“彼岸”小队衣料的细微摩擦声、以及林默自己有些过速的心跳声,在这死寂中都被放大了无数倍。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没有人敢轻举妄动,也没有人愿意率先离开这个暂时安全的(或许只是看似安全)大厅,去探索那两条未知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暗通道。
打破这脆弱平衡的,并非任何一方的主动行动,而是这座“虚数画廊”本身。
就在雷烈猩红的眼睛不甘地再次扫向中央石柱时,那根布满奇异浮雕的巨石柱,忽然发生了异变。
柱体上那些原本只是散发着恒定微光的浮雕线条,骤然变得明亮起来,光芒如同活物般开始流动、蜿蜒。光线并非随意游走,而是遵循着某种古老而复杂的轨迹,迅速爬满了整根石柱,最终在柱身中部汇聚,交织成一幅幅动态的、光怪陆离的影像。
那不再是静止的图案,而是如同走马灯般循环播放的“画面”。画面内容荒诞而诡异:有不断崩塌又重建的城堡,有在虚空中游动的、长着人脸的怪鱼,有哭泣的太阳与欢笑的月亮交替出现……这些影像无声地演绎着,散发出一种令人心神不宁的混乱气息。
“注意看!”苏媛压低声音,语气急促地提醒林默和阿哲,她的目光紧紧锁定着石柱上变化的影像。
几乎在苏媛话音落下的同时,一股无形的、庞大的信息流,如同温和却不容抗拒的潮水,悄无声息地漫过了大厅中的每一个人。这信息并非通过语言或文字传递,而是直接烙印在意识深处,清晰无比地阐明了此地的规则:
“欢迎莅临虚数画廊,各位瞻仰者。”
“所见即所畏,所念即所现。此地画作皆为活物,映射汝等内心之恐惧与欲望。勿要沉溺,勿要深信。”
“欲通前路,需觅‘签名字迹’。每幅画作皆有其主,寻得其名讳印记,方可开启对应通道,或平息画中之怒。”
“真实与虚妄并存。伤害可能虚假,死亡未必真实。然,若在此地‘死亡’,汝之存在将被画廊吸收,成为新的‘藏品’。”
信息流缓缓退去,留下死一般的寂静,以及每个人脸上不同程度的震惊与凝重。
“映射内心……恐惧与欲望?”阿哲脸色发白,喃喃自语,下意识地环顾四周那些黑暗的通道,仿佛那里面随时会冲出他心底最害怕的东西。
林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第一条规则解释了此地诡异的源头,也指明了最大的危险源于自身。第二条是生路,找到了“签名字迹”就能获得一定程度的主导权。而第三条最为残酷,点明了失败的代价——并非简单的死亡,而是连存在本身都被抹去、同化。
“麻烦。”寒鸦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她似乎对这类直接作用于心智的规则尤为抵触。“所有人,收敛心神,压制杂念。不想死就别胡思乱想。”她是对着自己的队员下令,但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厅。
“彼岸”小队的四名灰衣队员立刻微微颔首,眼神变得更加空洞,仿佛进入了某种自我催眠或高度专注的状态,极力摒除多余的情感与思绪。
然而,另一边的情况却截然不同。
“哈哈哈!恐惧?欲望?”雷烈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癫狂地大笑起来,周身那黑红色的混沌能量因为他的情绪波动而剧烈翻腾,“老子现在最大的欲望就是撕碎你们!最大的恐惧就是你们死得不够惨!”
他显然没有,或者说根本无法遵从规则的要求去收敛心神。他内心的暴虐、愤怒、以及对力量的极端渴望,如同投入油锅的火星,瞬间引燃了周遭的环境异变!
嗡——!
大厅剧烈地一震,仿佛整个空间都在回应雷烈那不加掩饰的狂乱意志。只见大厅一侧光洁的墙壁上,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色彩开始疯狂地汇聚、扭曲、成型!
暗红色的基调如同泼洒的鲜血,迅速勾勒出模糊却充满压迫感的轮廓——那是一片燃烧的废墟,焦黑的土地上插满了断裂的武器,空中悬浮着无数扭曲、痛苦、嘶嚎的面孔。而在那废墟的中央,一个由暗影和火焰构成的、与雷烈有几分相似的巨大魔神虚影,正仰天发出无声的咆哮,它的脚下践踏着无数破碎的尸骸!
这幅“画”并非静止,它在不断地“燃烧”和“崩塌”,散发出浓郁的毁灭与绝望气息,正是雷烈内心世界的赤裸写照!
“恐惧画作……被直接引动了!”苏媛低呼一声,脸色难看。
几乎在这幅充满毁灭欲望的“画作”成型的同时,另外两条未知通道中的一条,那深邃的黑暗开始剧烈涌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这幅“画”吸引,正要从里面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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