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膳时分,朱元璋尝着鲍参翅肚,突然问道:凤阳官员皆食此乎?盛长白答:各官见解不同,固守己见者亦有之。
朱元璋心中冷笑:贾瑛推行新法何等英明,这些迂腐书生当真不知变通。
是夜,明兰三姐妹外出,姜黄为护驾周全,将此事禀报。
朱元璋不悦:闺阁女子夜出成何体统?更何况明兰乃未来王妃!
急召盛长白问询,得知三人前往女子夜校,朱元璋沉声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听闻夜校院长亦是女子,方稍缓神色。
若为男子执教,断不能容。
“若是女子,谁有资格教导其他姑娘?”
朱元璋发问后,盛长柏恭敬答道:“是冠军侯身边的一位老妇人。”
朱元璋满心疑惑,自己孙儿身边何时有过老妇人?
想到此处,他顿时焦急起来。
奸佞之人未必皆为男子,若那老妇借此形象接近瑛哥,图谋不轨呢?
莫非她欲借瑛哥兴风作浪?否则为何办这女子夜校?
该不会是白莲教吧?传闻白莲教有圣母存在,莫非是那圣母亲自出手蛊惑瑛哥?寻常人岂能骗得了他?
念及此,朱元璋猛然起身:“速带朕去那夜校!”
盛长柏闻言惊慌,急忙劝道:“陛下,那老妇人绝非歹人!臣曾与她交谈,其见解独到,实属难得之才。”
这番话更令朱元璋坚信对方必是白莲圣母——看,连盛长柏都被迷惑了!
“休得多言!立刻带朕去见那老妇,揭穿她的真面目!”
朱元璋厉声道。
盛长柏咬牙迟疑:“可冠军侯待她如至亲长辈,若陛下伤她,只怕......”
朱元璋脑中轰然作响,霎时怒不可遏。
瑛哥竟将那老妇视为长辈?那朕算什么?
“好个刁钻老妇!能将朕的冠军侯蛊惑至此,不是白莲圣母又是何人?”
朱元璋怒火中烧,“盛长柏!再敢拖延,朕便让你盛家满门陪葬!”
朱元璋心中怒火中烧,想到自家孙儿竟认了别人作长辈,顿时酸涩难忍。
瑛哥尚未与他相认,
这长辈的名分便被人抢先占去?
他眼中寒光乍现,
杀意凛然。
盛长柏一介书生,
哪禁得住这般威压,
浑身颤抖不止。
他低垂着头,
自知无力回天。
念及盛家满门性命,
他只得俯首应允:
“陛下,
臣这就带您去,
恳请饶过臣一家老小!”
“还磨蹭什么?
速速带路!”
朱元璋冷声呵斥,
带着蒋瓛随盛长柏疾步离去。
在盛长柏引领下,
朱元璋与蒋瓛来到夜校。
校舍俨然,
却由女子执教,
令守旧的朱元璋难以接受。
盛长柏唤出明兰、
如兰、
墨兰。
众女正要行礼,
被朱元璋挥手制止。
“都给咱说说,
那老妇都教了你们什么?
可是整日念叨圣母在上?
还是蛊惑你们质疑咱的皇位?”
“她可曾宣扬韩林儿该当天下之主?
对他大加吹捧?”
朱元璋对白莲教的手段了然于心,
认定这是韩林儿旧部所为。
韩林儿死后,
其部众分作两派。
一派安分守己,
为朱元璋所用;
另一派心怀怨恨,
创立白莲教祸乱天下。
明兰、
如兰、
墨兰相视无言。
纵是平日伶牙俐齿的墨兰,
此刻亦噤若寒蝉。
如兰与墨兰战栗不已,
唯有明兰抬眸迎上朱元璋的目光,
柔声辩驳:
“陛下明鉴,
老婆婆从未诋毁陛下,
只教导我们勤学上进,
女子亦能为大明效力。”
朱元璋听闻此言,也不由愣住了一瞬,难道真是自己多疑了吗?
不,绝无可能!他绝不相信会是自己判断失误。
是了,定然是对方察觉旧法失效,便换了新招——佯装颂扬大明,假意吹捧他朱元璋。
可人非圣贤,岂能无过?只待他稍出差错,风向即刻逆转。
这分明就是捧杀之计!
此刻朱元璋愈发笃定,能在夜校执教的必是白莲教圣母无疑。
常人哪来这等心机,绕得出如此弯弯道道?
好个老毒妇!莫不是仗着瑛哥乃冠军侯,百战百胜,便想挑唆他反叛?
这分明是要挑起朱家内斗!
纵使那老贼婆或许不知瑛哥身世,既已行此歹毒之事,在朱元璋眼中便罪无可恕!
盛长柏、如兰、墨兰皆瞧见陛下神色阴晴变幻。
如兰忧心明兰失言触怒龙颜,墨兰却暗自窃喜——若明兰获罪,嫁与瑛哥的岂非就成了她?
盛长柏当即跪倒,如兰亦随之下拜。
夜校角落这番动静,周遭女学生浑然不觉。
尔等这是何意?朱元璋语气平淡。
盛长柏恭敬叩首:舍妹明兰冒犯天威,恳请陛下宽恕!
如兰不会巧言,只跟着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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