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混合着汗水,顺着额角流进眼睛,带来一阵酸涩的刺痛。我瘫坐在虬结的树根下,背靠着湿滑粗糙的树干,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口撕裂般的疼痛。肺部像个破风箱,火辣辣地疼,喉咙里满是血腥味。“燃魂丹”的药效如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更加汹涌的疲惫和剧痛,仿佛整个身体都被拆散重组了一遍,没有一处不叫嚣着抗议。
阿土蜷缩在我身边,小脸依旧苍白,但呼吸稍微平稳了一些。他紧紧靠着我,单薄的身体在冰冷的雨水中微微发抖,大眼睛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恐和茫然。他手中那块“守心玉”散发着微弱的乳白色光晕,驱散着周遭的寒意和一丝若有若无的、从乱葬岗方向飘来的阴煞之气,成了这绝望境地中唯一的慰藉。
“林公子……吴掌柜他……会不会有事?”阿土的声音带着哭腔,细若蚊蚋。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艰难地摇了摇头。吴掌柜为了掩护我们,硬挨了一记能量枪,生死未卜。守山人与特调科的激战结果如何,更是未知。乱葬岗方向的能量波动和声响已经渐渐平息,死寂重新笼罩了这片山林,但这寂静反而更让人不安。是两败俱伤?还是一方全灭?无论哪种结果,对我们而言都绝非好事。
“我们不能……待在这里。”我沙哑着挤出几个字,强撑着想要站起来,却双腿一软,又跌坐回去,眼前阵阵发黑。伤势太重了,失血过多,加上魂契震荡和幽冥煞气的侵蚀,我能保持清醒已是奇迹。
“林公子!”阿土惊慌地扶住我。
雨水无情地浇透了我们单薄的衣衫,寒冷如同无数根细针,刺入骨髓。必须尽快找到避雨的地方,生火取暖,处理伤口,否则不用追兵到来,我们就会冻死、伤重而死在这荒山野岭。
我环顾四周。这是一片人迹罕至的原始密林,参天古木遮天蔽日,即使在白天,林中也昏暗如黄昏。荆棘丛生,藤蔓缠绕,根本没有路径可循。空气中弥漫着腐烂树叶和湿土的气息,远处偶尔传来不知名野兽的低嚎,更添几分阴森。
“阿土……看看……附近有没有……能避雨的山洞……或者岩缝……”我断断续续地吩咐,声音虚弱得自己都快听不见。
阿土用力点头,挣扎着站起来,他虽然也受了伤,但比我情况好很多。他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警惕地四下张望,凭借着在山中长大的本能,仔细搜寻着可能的藏身之处。
“那边……好像有个地方!”过了一会儿,阿土指着左前方一片茂密的藤蔓后方,小声说道。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里似乎有一个被藤蔓完全覆盖的、微微凹陷的山壁。我咬紧牙关,用尽最后力气,扶着树干,一点点挪了过去。阿土在前面费力地扒开缠绕的藤蔓,果然,后面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弯腰进入的、狭窄潮湿的石缝入口。
一股混合着兽腥和霉味的潮气扑面而来。里面很暗,很深,不知通向何处。但此刻,这已经是唯一的希望。
“进去……小心点。”我示意阿土先进。
阿土犹豫了一下,还是钻了进去。片刻后,里面传来他带着回音的声音:“林公子,里面有个小一点的洞,比较干爽!可以进来!”
我心中一松,再也支撑不住,几乎是爬着钻进了石缝。里面果然别有洞天,穿过狭窄的入口,是一个约莫丈许见方的天然小洞穴,虽然低矮,但地面相对干燥,头顶有裂缝透下些许天光,勉强可以视物。最重要的是,这里可以遮风挡雨。
我瘫倒在冰冷的石地上,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阿土赶紧将我拖到洞穴最里面、相对干燥的角落。
“林公子,你流了好多血……”阿土看着我肩膀上被能量光束擦伤、依旧在渗血的伤口,以及身上其他地方的擦伤,急得直掉眼泪。他手忙脚乱地想撕下自己的衣襟给我包扎,但衣服本就单薄湿透,一扯就烂。
“别急……阿土……”我虚弱地阻止他,“先……生火……取暖……不然……我们都得冻死……”
生火?在这暴雨滂沱、万物湿透的密林里?谈何容易!
阿土看了看洞外瓢泼的大雨,小脸上也露出了绝望。但他没有放弃,开始在洞穴角落里摸索。幸运的是,他在岩壁缝隙里找到了一些干燥的苔藓和枯死的细树枝,可能是被风吹进来积存的。又摸索了半天,他竟然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用油布包着、贴身藏好的火折子!守山人子弟的野外生存能力,再次救了我们的命。
小心翼翼地引燃干燥的苔藓,再慢慢加上细枝,一小堆微弱的、摇曳不定的火苗终于在山洞里升了起来。橘红色的光芒驱散了黑暗和部分寒意,也带来了一丝渺茫的希望。
阿土将火堆挪到我身边,又出去用大片树叶接了些雨水回来。我们轮流小口喝着冰冷的雨水,稍微缓解了干渴。借着火光,阿土开始检查我的伤势。肩膀的伤口最深,皮肉翻卷,边缘焦黑,是被能量武器所伤;其他多是擦伤和淤青,但失血过多是最大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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