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芷的脚步迅捷而轻盈,如同林间灵鹿,在崎岖陡峭的山路上穿梭,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她选择的路径极为刁钻,时而攀上险峻的岩壁,时而钻入茂密的荆棘丛,避开了所有可能有人迹的兽径和小道,专挑那人迹罕至、甚至连野兽都罕至的险恶之地前行。
我和阿土拼尽全力才能勉强跟上她的背影。我伤势虽愈,但体内新旧力量尚未完全融合,奔行间气息依旧有些紊乱。阿土更是气喘吁吁,小脸通红,却咬着牙一声不吭,紧紧跟在我身边。
月光被浓密的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林间光线昏暗,阴影幢幢,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空气中弥漫着夜露和腐叶的气息,寂静得只剩下我们急促的呼吸声和脚踩在枯枝败叶上的沙沙声。这种过分的寂静,反而让人心头更加不安。
云芷始终沉默,她的背影挺直,警惕的目光不断扫视着四周,手中那柄青光流转的长剑虽已归鞘,却依旧散发着一股无形的锐气,仿佛随时可能出鞘斩敌。她对这片山林熟悉得令人吃惊,仿佛每一块岩石、每一棵古树都了然于胸。
她真的只是带我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吗?还是另有目的?我心中疑虑未消,但此刻除了跟随,别无选择。
约莫疾行了一个多时辰,我们已深入一片更加原始古老的山林。这里的树木更加高大粗壮,藤蔓如巨蟒般缠绕,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淡淡的、带着甜腥味的瘴气。
“跟紧,这里的瘴气有毒,吸入过多会迷失神智。”云芷终于开口,声音清冷,不带丝毫感情。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瓶,倒出两粒碧绿色的药丸递给我们,“含在舌下,可避瘴毒。”
我和阿土连忙接过药丸依言含下,一股清凉辛辣的气息瞬间冲上鼻腔,驱散了那股甜腥味,头脑为之一清。这守山人的丹药果然神奇。
又前行了一段路,前方的云芷突然停下脚步,蹲下身,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捻起一撮地上的泥土,放在鼻尖嗅了嗅,眉头微微蹙起。
“怎么了?”我心中一紧,低声问道。
“有东西刚过去不久。”云芷站起身,目光锐利地扫向前方幽暗的林地,“气息很杂,有官煞,有阴邪,还有……一种很淡的、带着死寂的檀香味。”
官煞?特调科!阴邪?是“夜游神”的人?那死寂的檀香味又是什么?第三方势力?我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他们竟然追踪到了这里?!速度这么快?!
“冲我们来的?”我握紧了拳头,体内力量暗自运转。
“不确定。但这条路不能走了。”云芷当机立断,改变方向,朝着侧翼一处更加陡峭的山坡走去,“这边,快!”
我们立刻跟上,心情更加沉重。追兵如影随形,这片看似广袤的山林,似乎也无安全之地。
新的路径更加难行,几乎是攀着岩石和树根向上爬行。阿土体力不支,我不得不时常拉他一把。云芷的速度也明显慢了下来,但她依旧冷静,不时停下观察身后的动静。
爬上山坡,眼前是一片相对开阔的、布满了嶙峋怪石的山脊。月光毫无遮挡地洒下,将怪石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如同一个个矗立的鬼影。风在这里变得猛烈,吹得人衣袂猎猎作响。
就在我们准备快速通过这片山脊时——
“咻——!”
一声极其轻微、却尖锐刺耳的破空声,毫无征兆地从侧面一块巨石的阴影中响起!一道乌光,快如闪电,直射云芷的后心!
偷袭!
“小心!”我惊呼出声!
云芷仿佛背后长眼,在乌光及体的瞬间,身形如同鬼魅般微微一晃,那柄青色长剑不知何时已然出鞘半寸,“叮”的一声轻响,精准地格开了那道乌光!那是一枚通体漆黑、刻着诡异符文的梭形镖!
“藏头露尾!”云芷冷喝一声,长剑彻底出鞘,青光大盛,剑尖遥指那块巨石!
“呵呵……守山一脉的‘青鸾剑’,果然名不虚传。”一个阴恻恻的、如同夜枭啼哭般的笑声从巨石后响起。阴影蠕动,一个穿着宽大黑袍、头戴斗笠、身形瘦高的身影,如同没有重量般飘了出来,手中把玩着几枚同样的黑色梭镖。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阴冷晦涩,正是云芷之前提到的“阴邪”之气!
几乎是同时,我们身后的山坡下,也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能量武器充能的嗡鸣声!数道穿着特调科制服的身影出现,手中的幽蓝能量枪口齐齐对准了我们!为首的,正是之前在清水驿围堵我们的那个小队长!
前后夹击!
“束手就擒吧!云芷!你身为守山巡使,私藏要犯,已触犯山规!交出这两个钦犯,或许还能从轻发落!”特调科小队长厉声喝道,眼神却死死盯着我和阿土,充满了贪婪。
“还有你,夜枭的杂碎,也想掺和一脚?”云芷根本不理特调科,剑尖转向那黑袍人,语气冰冷,“你们的手,伸得太长了。”
“嘿嘿……幽冥契约的‘钥匙’和‘守心玉’的持有者,谁不感兴趣呢?”黑袍人发出难听的笑声,“守山人想独吞,怕是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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