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如同沉溺在万载玄冰之下,冰冷、死寂、无边无际。混沌元胎带来的撕裂感与清微真人布下的重重封印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我的魂魄死死禁锢在崩溃的边缘。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永恒的坠落感与灵魂被寸寸碾磨的痛苦。
不知过去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千年。一点微弱的刺痛,如同冰层下的第一道裂痕,唤醒了麻木的感知。是胸口。那枚贴身佩戴、早已失去光泽的桃木扣,在极致阴寒与镇压之力的刺激下,竟散发出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温热。这温热如此微弱,却如同黑夜中的孤星,牢牢锚定了我即将涣散的自我意识。
黄寅……是黄寅残存的魂核在守护我?
凭借着这点微弱的联系,我凝聚起残存的意志,如同蜗牛般,一点点挣脱混沌与封印的泥沼,重新“睁”开了意识的“眼睛”。
首先感受到的是彻骨的寒意。并非单纯的低温,而是一种浸透魂魄、冻结思维的阴寒死寂之气,比葬星谷的幽冥煞气更加纯粹、更加古老、更加……令人绝望。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尘埃和某种难以形容的、仿佛无数灵魂湮灭后残留的腐朽气息。
视线所及,是一片绝对的黑暗。并非没有光,而是光线在这里仿佛被吞噬了。我运转魂力汇聚于双眼,才勉强看清周遭的景象。
这是一个极其狭窄、完全密闭的空间。四壁、头顶、脚下,皆是由一种非金非石、漆黑如墨、触手冰冷刺骨的材质砌成,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深奥晦涩的暗金色符文。这些符文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流转,如同活物,不断散发出强大的镇压与吞噬之力,消磨着范围内的一切生机与魂力。整个空间不过丈许见方,宛如一口垂直的深井,向上望不到顶,向下深不见底。
这里就是镇魂塔的内部?果然是一座恐怖的囚笼!清微真人将我关在了第几层?
我尝试移动身体,却发现四肢百骸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禁锢着,如同被镶嵌在琥珀中的虫子,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只有头颅能勉强转动分毫。魂力更是被压制在丹田深处,如同冻结的河流,难以调动分毫。混沌元胎的力量似乎也被塔内的镇压之力暂时压制,陷入了沉寂,但那种如芒在背、随时可能爆发的威胁感依旧存在。
完完全全的绝境。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恐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清微真人没有立刻杀我,反而大费周章将我关入此塔,定然有所图谋。混沌元胎是关键,她称我为“容器”,是想利用我暂时容纳元胎,再设法剥离?还是想借塔内之力,磨灭我的意识,彻底掌控元胎?
无论如何,绝不能坐以待毙!
我尝试感应外界。魂力被压制,感知范围被压缩到了极致,仅能勉强覆盖这方寸之地。除了无处不在的阴寒死寂和符文流转的微弱能量波动,再也感应不到任何其他气息。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我和这座塔。
不,不对!
我猛地凝神,将感知提升到极限,仔细探查着脚下的黑暗深渊。在那无尽的死寂深处,似乎……隐隐传来一丝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仿佛金属摩擦又似哀嚎的异响!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充满了暴戾、痛苦与绝望的意念碎片,如同风中残烛,飘荡上来!
这塔里……还关着别的“东西”!而且就在下面!是上古战魂?还是守山人囚禁的邪魔?它们的状态似乎极其糟糕,连完整的意识都难以维持。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但也可能……是一线生机?如果塔内并非铁板一块……
我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胸口的桃木扣上。那丝微弱的温热依旧存在,虽然无法传递信息,却像是一根纽带,连接着我和外界的阿土。我拼命回忆着昏迷前向他传递出的那道警示意念,希望他能收到,希望他能平安。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逝。没有日出日落,只有永恒的黑暗和灵魂被缓慢侵蚀的痛苦。塔内的镇压之力无时无刻不在消磨着我的魂力与意志,若非桃木扣那点微弱的守护和混沌元胎带来的奇异“韧性”,我恐怕早已意识消散。
必须想办法恢复一丝行动力!哪怕只能动一根手指!
我开始尝试以意念引导那被压制的魂力。过程极其艰难,如同在凝固的水泥中蠕动。每一次尝试,都伴随着魂魄撕裂般的剧痛和封印之力的反噬。但我没有放弃,一遍,两遍,十遍……不知失败了多少次,终于,我感觉到丹田深处那冻结的魂力,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
有希望!
就在我全神贯注冲击封印时——
“嗡……!”
我身下的黑暗深渊中,那股微弱的异响突然变得清晰了一些!紧接着,一股更加浓郁的暴戾与绝望意念,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仿佛下面的“东西”被我的魂力波动惊动了!
它们……能感应到塔内的能量变化?
我心念电转,一个大胆的念头浮现:如果我能制造出更大的动静,是否会引起塔内其他囚徒的骚动?甚至……惊动塔外的守山人?混乱,或许是唯一的机会!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