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母亲留给我的。”萧烬的声音响起,平淡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她说,见玉如见人。若遇危难,或可护身。”
林昭月握着那块微凉的玉佩,指尖微微颤抖。他这是什么意思?示好?信物?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标记和占有?
“王爷厚赐,奴婢不敢承受。”她将玉佩放回锦囊,推了回去。
萧烬没有接,目光落在玉佩上,淡淡道:“不是赏赐。是……物归原主。”
物归原主?林昭月心中猛地一跳!她何时拥有过他的玉佩?
萧烬抬起眼,看向她,眼神深邃如古井:“永昌元年,上元灯会。御河边,你替我挡了那疯马一蹄,这玉佩的系绳被扯断,落入你手中。你当时吓坏了,攥着它一直哭,后来……便忘了还我。”
永昌元年上元节……御河边……疯马……
尘封的记忆闸门被猛地撞开!是的!那年灯会,人潮汹涌,一匹受惊的马冲向人群,萧烬当时就在附近!她下意识地推了他一把,自己却被马蹄带倒,混乱中,似乎确实抓到了什么冰凉的东西……原来,是这块玉佩!
他竟然……记得这么清楚?连这种微不足道的细节都记得?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上心头,让她喉咙发紧。她别开脸,硬起心肠道:“陈年旧事,王爷竟还记得。奴婢早已忘了。”
“我忘了许多事,”萧烬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沉重的疲惫,“但关于你的,大多都记得。”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花,背影显得有些孤寂。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毫无意义。信任一旦破碎,比琉璃更难重圆。”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近乎恳求的沙哑,“我不求你信我,昭月。我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看着。看着我会怎么做,看着……我能不能,把碎掉的东西,一点点捡起来。”
“哪怕最后,捡起来的,只是一堆再无用处的碎片。”
他的话语很轻,却像重锤一样,一下下敲在林昭月的心上。她没有回头,却能感受到他话语中那份深可见骨的痛苦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执着。
这不再是威胁,也不是命令,而是一种……剖白?一种将她视为平等对手(或者说,同谋)的、扭曲的坦诚?
林昭月紧紧攥着衣袖,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她该信吗?能信吗?
信与不信,似乎都已不再重要。正如他所说,纠缠已然开始,至死方休。她除了面对,别无选择。
良久,她缓缓站起身,没有看萧烬,也没有拿那枚玉佩,只是低声说了一句:“我累了。”
然后,转身,走进了内室。
萧烬没有阻拦,也没有回头,依旧静静地站在窗边,如同一尊凝固的雕像。
窗外,雪落无声。一场风暴似乎暂时平息,但深埋的暗流,却在这诡异的平静下,汹涌奔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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