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心里甜滋滋的,觉得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她没注意到,张强带团的次数越来越少,常常整天待在家里,对着手机唉声叹气。问他怎么了,他就说“团不好带,客户事儿多”。
她想着帮他分担,便更拼命地接活。有时候一天跑三个场地,累得回到家倒头就睡。张强会给她按摩,心疼地说:“别这么拼,钱够花就行。”
“多挣点总是好的。”云山闭着眼睛笑,“以后咱们还要养孩子呢。”
那时候她以为,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她不知道,命运早就悄悄埋下了伏笔,只等着某个瞬间,把她拥有的一切,都摔得粉碎。
出事那天是个雨天,跟她遇见张强的那天很像。云山接了个外景单,拍一组雨景写真。客户催得急,她拍完后没等助理,自己抱着相机往停车的地方跑。过马路时,一辆闯红灯的货车冲了过来,她只听见刺耳的刹车声,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时是在医院。浑身都疼,尤其是腿,动一下就像骨头碎了似的。妈妈坐在床边哭,看见她醒了,扑过来说:“云山!你可醒了!吓死妈妈了!”
云山张了张嘴,想问相机怎么样了,更想问张强在哪。妈妈抹着眼泪说:“张强送你过来的,刚才还在,说去给你办手续。”
没过多久,张强回来了。他眼睛通红,脸上还有道划伤,看见云山醒了,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云山,你感觉怎么样?医生说你腿骨折了,还有点脑震荡,得好好养着。”
“相机……”云山声音沙哑。
“相机没事,我给你收着呢。”张强握住她的手,手冰凉,“你别管这些,好好养伤。”
接下来的日子,张强每天都来医院。给她擦身、喂饭、读报纸,照顾得无微不至。妈妈回家给她拿东西,留他们两个人在病房时,张强会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发呆。
“对不起。”有次他突然说,“要是我那天去接你,就不会出事了。”
云山摇摇头,疼得皱起眉:“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
“医药费你别担心。”张强又说,“我跟朋友借了点,够用。”
云山没说话。她知道自己手里的钱不够付医药费,心里又酸又涩。张强像是怕她多想,笑着转移话题:“等你好了,咱们就去山里拍照片。我知道个地方,秋天的时候,枫叶红得像火似的。”
云山跟着笑了笑,眼泪却掉了下来。她那时候还信着,等她好了,他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好好过日子。
出院前,保险公司的人来了。车祸是对方全责,除了医药费,还赔了一笔误工费和营养费。钱打到云山卡上那天,她跟张强说:“把你借的钱还了吧。”
张强点点头,接过她的手机:“我帮你转。你躺着别动。”
云山看着他低头摆弄手机的样子,心里踏实了不少。她想着,等腿好了,就赶紧接活,把剩下的钱存起来,早点跟张强把婚事定了。
可从那天起,张强就变得不对劲了。他来医院的次数少了,有时候云山给他发消息,半天都不回。问起时,他就说“在给你跑报销的事”,或者“朋友催着还钱,我得去凑钱”。
云山心里犯嘀咕,却没往坏处想。直到有天,她想给妈妈转点钱,拿起手机一看,才发现卡上的余额几乎是零。
她愣了半天,以为自己看错了。反复查了好几遍,确实没错——那笔赔偿款,除了付医药费的部分,剩下的几万块,全都转到了一个陌生的账户里。
她手抖着给张强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张强,我卡上的钱呢?”她声音发颤。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张强的声音听起来很含糊:“哦,我给你存起来了。怕你乱花,转到我卡上了。”
“哪个卡?”云山追问,“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跟你说了你不是得操心吗?”张强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不耐烦,“我这不是怕你着急嘛。等你好了,我再给你。”
“你现在给我转回来。”云山咬着牙说,“我要给我妈转钱。”
“我现在没在市里。”张强说,“等我回去再说吧。我这边忙着呢,先挂了。”
电话被匆匆挂断了。云山握着手机,浑身发冷。她突然想起张强最近的反常,想起他躲闪的眼神,想起他接电话时总是避开她……那些被她忽略的细节,一下子串了起来,像一根冰冷的针,扎得她心口生疼。
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拄着拐杖走到窗边。院子里的薄荷和月季没人管,已经蔫得不成样子。她看着空荡荡的街道,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掉个不停。
那天下午,张强没再来。晚上,云山给他发消息,发现自己被拉黑了。打电话,也成了空号。
她拖着伤腿,去了他们住的那个小院。门没锁,一推就开了。屋里空荡荡的,张强的东西都不见了——他的衣服,他的登山包,他给她淘来的那个镜头盖,全都没了。只有桌上留着一张纸,上面是张强潦草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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