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之歌》新一轮的录制地点,迁至了城郊一座规模宏大、安保森严的现代化影视基地。这里远离市中心的喧嚣,像一座自成一体的小城,高墙电网隔绝了外界大部分的窥探。连续数日高强度的彩排、走台、与乐队磨合,让林清歌的体力消耗接近极限。当最后一遍联排结束,她走出那座灯火通明、如同巨大钢铁蜂巢的录制大楼时,已是月上中天。
深秋的夜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卷起地上几片枯黄的落叶,打着旋儿掠过空旷得有些过分的停车场。远处基地围墙上的探照灯偶尔扫过,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投下短暂而晃眼的光斑,旋即又被更浓重的黑暗吞噬。
她婉拒了节目组安排的保姆车,只想独自走这一段路,让被音乐和灯光填满的、嗡嗡作响的大脑,在清冷的空气中得以喘息。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被放大,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孤独。她裹紧了身上那件略显单薄的米色风衣,低头看着自己拉长的影子,思绪还沉浸在明天那首需要极致情感爆发的新歌里。
也正因如此,她并未在第一时间注意到,那辆如同暗夜幽灵般、悄无声息停在停车场阴影角落里的黑色宾利慕尚。直到她走近那片区域,车门被推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迈出,如同一堵沉默的墙,精准地挡住了她的去路,也切断了前方路灯投来的唯一光源。
林清歌的脚步蓦地停住,心脏在看清来人的瞬间,条件反射般骤然一缩,一股混合着厌恶与警惕的寒意顺着脊椎急速攀升。她抬起头,目光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陆廷渊。
他似乎是刚从某个无法推卸的重要晚宴或谈判桌上脱身,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炭灰色羊绒大衣,里面是熨帖得一丝不苟的白衬衫和深色领带,只是领带被他扯得有些松垮,露出了性感的喉结。他身上还残留着清冽的雪松古龙水后调,却混杂了一丝淡淡的、品质绝佳的威士忌醇香,与他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冷硬气场奇异地融合在一起。
俊美无俦的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唯有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两口幽深的寒潭,里面翻涌着过于复杂的情绪——有审视,有探究,有被屡次无视后积压的怒意,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意识到的、近乎偏执的不甘。
“好巧。”他开口,声音比夜风更冷,低沉地敲打在寂静的空气里。这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平淡,却更像是在掩饰其下暗流涌动的刻意。
林清歌心底冷笑一声,巧?在这戒备森严的录制基地,在这深夜无人的停车场,他陆大总裁的“巧合”未免也太过处心积虑。这不过是上位者习惯了掌控一切,在屡次碰壁后,终于肯屈尊降贵,选择了一种近乎蛮横的、堵截式的方式,来宣示他的存在感。
她没有接话,甚至连一丝惊讶的表情都吝于给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平静得像一潭冻结的湖面,映不出丝毫波澜,只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与疏离。她在等,等他亮出底牌,看他这次又想玩什么把戏。
她这种全然的无视,比任何激烈的反驳更让陆廷渊感到一种失控的烦躁。他下颌线绷紧,向前逼近一步。他高大的身影带来的压迫感如同实质,混合着酒气与冷香,瞬间侵占了林清歌周围所有的空气,让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硬生生用意志力钉住了脚步。
“我们谈谈。”不是商量,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带着他惯有的、掌控全局的倨傲。
“我不认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谈的,陆先生。”林清歌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她侧过身,试图从他旁边那片狭窄的空隙绕过去。空气似乎都因他的存在而变得粘稠,她只想尽快离开。
陆廷渊猛地伸手,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掌心滚烫,力道之大,隔着风衣布料也能感觉到那不容挣脱的强势。“就五分钟。”他盯着她,语气里强行压抑着某种即将破笼而出的情绪,那里面甚至掺杂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近乎狼狈的恳求,尽管这恳求被他用冷硬的外壳紧紧包裹着。
林清歌停下脚步,目光垂落,冷冷地钉在他抓着自己手腕的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上。那眼神,没有温度,只有厌恶。“放手。”她吐出两个字,声音不高,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
陆廷渊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像是耗尽了极大的自制力,才缓缓松开了手指。但他的身躯依旧像一座山般挡在她面前,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夜风穿过空旷的场地,发出呜呜的声响,更添几分寒意。
“林清歌,”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仿佛这样才能压下心头翻涌的躁意,抛出了他自以为无人能够拒绝的、沉甸甸的筹码,“这个游戏,到此为止吧。”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锐利地捕捉着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继续说道,语气带着一种施舍般的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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