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阳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老板,要不……我们试着把这件事捅给媒体?我们不找省内的,找那些跟赵家不对付的外省媒体!把事情闹大!我就不信,这悠悠众口,他们也能一手遮天?”
“更没用。”
这次,开口的是秦川。
他走到酒柜前,没理会地上的碎玻璃,而是直接拿起那瓶还剩小半的拉弗格,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他的动作很稳,酒液在杯中荡起金色的波澜。
他端着酒杯,摇晃着里面的酒液,看着杯壁上滑落的酒痕,淡淡的说道:
“你们的想法,我刚才都想过了。找企业家?那只会第一时间暴露我们的虚弱,让银行和供应商的刀,捅的更快更狠。找媒体?你们以为京城是江州吗?一篇负面报道出来,都不用赵家出手,宣传口的电话就能让任何敢多嘴的媒体,体会到什么叫社会性死亡。”
秦川仰头,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灼烧着他的喉咙。
“按他们定下的规矩玩,”他放下空杯,缓缓的,用一种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说出了那个结论,“我们,赢不了。”
这句话,让房间里再次陷入死寂。
萧阳和刘飞的脸上,重新没了血色。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到了这种地步,老板还能如此冷静,这份冷静甚至让他们从心底感到一丝发寒。
就在这时,“叮咚——”门铃响了。
突兀的铃声,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三个人都是一愣。这么晚了,会是谁?
秦川皱了皱眉,走过去打开了公寓门。
门口,站着一脸焦急、浑身带着风雨寒气的苏晚晴。
她显然是在省城一接到消息,就什么都顾不上了,连夜从省城开车赶了回来。身上还穿着白天的米白色职业套裙,裙摆上沾了些泥点。
在外人面前一向冷静自持的女人,此刻却再没了平日的半分从容。
她应该是刚哭过,精致的妆容有些花了,长发被风吹得凌乱,几缕被雨水打湿的秀发狼狈的贴在额头上。那双清冷的眼睛里,此刻满是惊恐和担忧。
她就那么站在门口,看着开门的秦川,嘴唇微微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当看到秦川那张依旧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意外的脸时,她再也忍不住了,穿着细高跟鞋快步冲了进来,一把抓住了秦川胸前的衬衫。那冰凉的小手因为用力过度,指节都已发白。
一股混着雨夜寒气的香水味,和她身上独有的体香,扑鼻而来。
“秦川……”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哭腔,身体也在不停的发抖,“我听说了……我都听说了……京城那边……”
看着她因为恐惧而语无伦次的样子,秦川的心,莫名被揪了一下。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双臂,不带一丝犹豫的,将这个浑身冰冷、发抖的女人,轻轻又用力的揽进怀里。
感受到男人胸膛的坚实和沉稳有力的心跳,苏晚晴紧绷的神经终于断了,整个人彻底软了下来。她反手死死地抱住秦川的腰,将脸深深的埋进他温暖的怀里,彻底崩溃。
“完了……秦川……这次真的完了……张伯仁那个人,在京城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他背后站着赵家,我们……我们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她在他怀里哽咽着,声音里满是无助。
“有我在,天就塌不下来。”秦川轻轻拍着她微微颤抖的后背,声音不大,却异常沉稳,让人莫名安心。
怀里的苏晚晴穿着薄薄的羊绒衫,成熟美好的身体曲线正贴合着他。她的长发散开,一股清雅的发香萦绕在鼻尖。这份全然的依赖和柔软,让他心里也升起一丝暖意。
不知过了多久,苏晚晴的情绪才渐渐平复。她从他怀里抬起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红着眼圈,看着秦川,声音沙哑的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秦川看着她的眼睛,缓缓的,无比认真的说道:“现在,你们所有人,都回家,换身衣服,然后去好好睡一觉。”
“什么?”不止是苏晚晴,连一旁的萧阳和刘飞都彻底愣住了。
“老板!这都什么时候了!火都烧到家门口了!我们怎么可能睡得着!”刘飞急得直跺脚。
秦川的目光缓缓扫过他们三个,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反驳的威严。
“这是命令。”
“都回去。养足精神。三天之内,我向你们保证,事情,一定会有转机。”
最终,萧阳、刘飞,还有满心不愿的苏晚晴,还是被秦川近乎强硬的“请”出了公寓。
当厚重的房门被重新关上,房间里,只剩下秦川一个人时。
他脸上的平静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狠厉和疯狂。
输?
我还没上桌呢,就想判定我出局?
做梦!
秦川一步步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万家灯火的城市。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雨幕和夜色,望向了遥远的北方。
那里,是京城。
那里有他现在无法战胜的对手。
但同样,那里也藏着他翻盘的最后机会。
过了许久,他缓缓转身,从客厅一个极为隐蔽的暗格里,摸出了那部他从未使用过的、经过特殊物理加密的黑色卫星电话。
他没有联系陈岩,没有联系他那个神秘的父亲,更没有联系苏家或楚家。
他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却只在生死存亡的关头,才被允许拨打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听筒里传来一个苍老而又疲惫的声音,带着被打扰清梦的不快。
“小川?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动用这条线,是已经想好了,要赌上你的全部?”
秦川没有回答,他直接打断了对方,声音嘶哑,却带着豁出去一切的决绝。
“老师。”
“我被人,逼到悬崖边上了。”
秦川的目光,再次投向了窗外漆黑的北方夜空,眼中交织着野心与战意。
“京城那张桌子,我准备……去把它掀了。”
“我需要您……”
“借我一把刀!一把最锋利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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