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时,第一缕晨曦终于穿透云层,越过窗棂上糊着的细棉纸,在床榻内侧投下一道狭长的暖光。
小龙女睫毛轻颤,像是被这缕光惊扰的蝶,缓缓掀开了眼帘。
初醒的刹那,她尚有片刻的恍惚。
眼前不是古墓中那方熟悉的青石顶,也不是终南山巅常见的灰瓦,而是绣着缠枝莲纹的米白色帐幔,针脚细密,带着农家特有的温婉。
鼻尖萦绕着一股陌生的气息,有晒干的艾草香,有老木头的沉静味,还夹杂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甜暖——像是米粥熬到极烂时,溢出陶锅的那种绵密香气。
她动了动手指,只觉浑身骨头发懒,连抬手的力气都像是被抽走了大半。
这种慵懒并非全然的舒适,底下还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滞涩,像是体内有团若有若无的热气在缓缓游走,所过之处,经脉便泛起细微的麻痒。
“烈火掌……”小龙女低声呢喃,眉尖微蹙。
林镇岳那记霸道掌力击中后心时,她只觉五脏六腑都像被投入了火盆,灼烧般的剧痛几乎让她当场昏厥。
后来与尹志平(她心中的“杨过”)运功疗伤,两股内力在体内冲撞交织,虽勉强压下了火势,却也搅得内息大乱。
此刻残存的滞涩感,便是那热毒未清的余孽。
事后回想,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丹田处残存的灼热感尚未褪去,那是他渡来的内力,也是两人气息交融的余温。
思绪流转间,昨日芦苇丛中的光景猝不及防地撞入脑海。
午后的阳光格外炽烈,透过青纱般的芦苇叶,在他古铜色的肩背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
他运功时紧绷的肌肉线条,额角渗出的汗珠滚落颈项的弧度,还有那双望着自己时,深邃得像是藏了整片星空的眼睛。
最让她心头发烫的,是最后那失控的瞬间。
她本就因疗伤耗尽力气,丹田内的内力如退潮般虚弱,连抬手都觉吃力。
而他眼中翻涌的炽热,像两簇跳动的火焰,烫得她心防寸寸溃散。
过往种种画面在脑海中叠印——古墓里他笨拙地为自己守护,生死关头他奋不顾身挡在身前,还有此刻芦苇丛中,他救自己时紧蹙的眉头。
心头那根名为“矜持”的弦,终于在他灼热的注视下绷断了。
她竟鬼使神差地抬起手,带着几分试探,又藏着几分孤注一掷的勇气。
那动作极轻,却像投入湖心的石子,瞬间在两人之间漾开圈圈涟漪。
她想起自己的第一次。那是在终南山后的玫瑰花丛,夜色如墨,花香馥郁。
她被点了穴道,双眼蒙着素白的绢帕,杨过居然大着胆子来了,他的动作带着少年人的生涩,却又透着小心翼翼的珍视。
她虽有些生气他的莽撞,可心底早已为他荡起涟漪,便任由他靠近。
若是那时发现来人并非杨过,哪怕拼着自断经脉,她也会冲破穴道拼命。
但因为是他,她心甘情愿。
她还记得他说要给她一个不同的生辰,而那天,她成了他的女人——在她看来,那便是世间最珍贵的礼物。
可昨日不同。烈日当空,蝉鸣聒噪,芦苇丛被晒得发烫,连风都带着灼人的温度。
他们竟就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再次沉溺于彼此。
虽说是疗伤时内力交融所致,可她清楚记得,是自己先失控地攀住他的肩,是自己在他耳边泄出细碎的喘息。
杨过本是克制的,是她主动缠上了他,像株贪恋阳光的藤蔓,将他紧紧缠绕。
说来也挺凑巧,上一次是自己被蒙上了眼睛,这一次是他戴上了头套,他们都没有完整的看到过对方的脸,但这并不影响二人之间的互动。
到最后,她的双腿竟抖得如同秋风扫过的落叶,膝盖发软,连赖以自保的绝世轻功都成了空谈。
往日里踏雪无痕、御风而行的轻盈,此刻全无踪影。
明明是轻盈如羽的身子,却像灌了铅般沉重,每挪动一步都觉艰难。
她只能任由他伸手将自己揽入怀中,感受着他胸膛有力的起伏,像沉稳的鼓点,敲在她的心上。
他的体温烫得惊人,像是要透过肌肤,渗入她的骨血里。
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的气息,有汗水的咸涩,有草木的清香,还有一种让她心安的熟悉感。
阳光穿过芦苇叶的缝隙,在他颈间跳跃,照亮了他滚动的喉结,也照亮了她泛红的脸颊。
她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头,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手臂的力量,忽然觉得,便是此刻天塌下来,有他在,也无需害怕。
这般念头升起时,她自己都惊了——素来清冷独立的自己,竟也会生出如此依赖的心思。
可记忆里,自己埋在他怀里的头,却埋得更深了些。
想到这,脸颊“腾”地泛起红霞,连耳根都烧得厉害。小龙女下意识地抬手抚上心口,那里跳得比往常快些,带着一种陌生的悸动。
她垂眸看向自己的衣襟,是一身月白素纱襦裙,领口绣着几瓣浅粉桃花,针脚平整,显然是被人细心穿戴好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